第十一章(2 / 2)

林野佳人 吉儿·柏奈特 15773 字 2018-05-30

他说了些什么,但她没有听见。他的手移过她的背,滑下去托住她的臀部,上下摩挲着,让她衣裙的布料摩擦着肌肤。

她将双手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他们的身躯从嘴唇以下开始紧贴着彼此:她的腿在他弯曲的两腿之间,她的小肮抵着他的腹部,他的坚硬正好嵌进她双腿顶端的湿润地带。

他用掌心将她紧压向自己,用双手将她的臀部稍微托起,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抵着他,用一种自然而缓慢的韵律动着。

他的吻变得坚定、深沉而充满欲望,让她感觉到彼此似乎只剩下唇舌和狂野、邪恶的强烈感官。那些吻感觉起来是这么的好,因此当他放慢舌头,然后撤出,只用嘴唇轻碰着她时,她几乎要哭喊出声。

他慢慢地拉开身体,吻着她的鼻尖,然后将她放下,远离他。

她震惊地眨眨眼睛,因为他停止的速度太过迅速。她想要更多的吻,但自尊不允许她开口要求。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呼>吸>急促而粗重,视线锁住彼此。

最后黛琳拉开视线,瞪着自己的手,然后皱起眉头,张开拳头摊在两人中间。他做出相同的动作,两人的掌心里是两朵珍贵磨菇被压碎的残骸。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突然都爆笑出声。

“脆弱。”他微笑着说。

“脆弱。”她同意道,回报一个微笑。“我们可能已经毁了我们的下一餐。”

他摇摇头。“还会有更多。”

“好像你很懂的样子,英格兰佬。”

“我懂的事很多。”由他看着她的方式,很显然他并不是在说蘑菇。

他对发生在彼此之间的事的了解吓坏了她,但同时她自己也想要了解它。发生在男女之间的事并不是她所了解的,但她想知道,至少想知道和这个叫做洛杰的英格兰佬一起探索。

他顿了一下,低头看着草丛,拉下一朵黄色的蘑菇,然后举起来给她看。“这是什么?有些是不是有毒?”

“这是酒杯磨菇,还有,没错,有些菇类是有毒的,通常是最丑的那些。”

“棕色的这朵呢?”

“马菇。”

“这个呢?”

“头菇。”

“全部都可以吃吗?”

她点点头。

“那么我可以找到一大堆蘑菇。”他吹嘘道。

“哦?”她偏着头,手插在腰上。“那是个挑战吗,英格兰佬?”

他迅速地点点头,朝她眨眨眼。“没错?”

“等等,我们说的是蘑菇吧?”

他没有回答,但当他低下头时,却在偷偷地笑着,然后马上从草丛里摘了一朵漂亮的马菇,傲慢地微笑着将它丢进空篮子里。“一个…”

他摘下另一朵。“两个…”

她连忙弯腰搜寻着草丛,然后丢了两朵蘑菇到自己的篮子里。“三个、四个。”

“五个、六个。”他伸出长长的手臂说道。

她往另一个方向爬过去。“七、八、九个!”

现在,他正在拨开草丛。“十、十一!”

“十二、十三、十四、还有…十五!”她大笑道。她从来不是个有风度的赢家。

他们俩疯狂地在森林里爬着,先是这边,然后那边,把蘑菇丢进篮子里,然后喊着数字;这渐渐变成疯狂的竞赛。

“二十五!”她大叫。

另外五个蘑菇从他的方向丢过空中。“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她开始将蘑菇放到裙摆里,一边喊着数字,一边四处疯狂地爬着,拨开草丛,粗鲁地把蘑菇塞到裙子里:折断茎、弄碎蕈伞,她都不管;她要赢得比赛!

她转身,裙子里装满了蘑菇。他和她一样,都离篮子太远了,大手里叠满了一堆蘑菇。

他们的视线相遇,比赛的意味充斥在两人之间。

“这是比赛。”他的声音自信到她难以忽视。

“嗯。”她断然地点点头。没有英格兰佬能赢过她。

“跪下来?”他问道,和她一样,她可以看到他也在衡量到篮子之间的距离。

“跪下来!”她同意道,然后倾身向前。

他们马上都开始往篮子的方向迅速前进,抱着满怀的蘑菇。

她的膝盖短而急促地撞击着地面。她看到他移动得比她更顺畅。

他的头和胸膛没有像她一样,随着每一个步伐剧烈地起伏着。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

然后突然间,他领先了她,因为没有裙子的关系,移动的速度比她快上许多。

“你没有裙子妨碍!”当裙摆钩住脚踝时,她朝他大叫。

他的一些蘑菇掉了下来,使得他必须停下捡起来。“你说的是我没有裙于可以装蘑菇来作弊吧!”

“作弊!”她大笑着加速前进,一边将裙子里的蘑菇倒进篮子里,一边像只公鸡一样咯咯笑。

事实上,他们同时抵达那里,然后一起大笑着仰躺在草地上,双臂张开,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她,带着一抹微笑说:“我赢了。”

“我赢才对。”

“赢的人是我。”他坚持道。

“好吧,英格兰佬。”她叹口气,依然平躺着,眼睛望着蓝天。“算你输。”

“嗯,一个勇于承认失败的输家。我——”他顿了一下,皱起眉头。“等等…”他转身看着弯腰发出格格笑声的她。

当她的笑声消失时,她躺回原来的姿势,变得像他一样安静地思考着。她闭上眼睛休息,然后突然坐了起来,快到眼冒金星。“你的声音!”

他看着她,似乎摸不着头绪的样子,然后说道:“我的声音怎么了?”

“你的声音不再那么低了,听起来很清楚,英格兰佬。它不再沙哑了。”

他的表情突然变成一片空白,然后摸摸喉咙。

“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可是现在想想,你在叫出数字的时候,声音就已经很清楚了。”她抬高下颌,自以为是地挺直肩膀。“或许现在你会相信雨水的魔力了吧!”

他闭起眼睛,静静地躺在原地。

看到他的表情,她的微笑慢慢地消失了。她审视着他紧绷的五官,还有嘴唇抿紧的线条,试着了解他的感觉;他正试着控制住一股非常非常强烈的情绪。

“你并不相信你的声音可以恢复。”她安静地说道。

他不发一语。

“对一个刚刚找回声音的人来说,你非常地安静。”

他还是保持着缄默,和一些内心的恶魔作战着。

她等了一会儿,用手指摘着杂草。“要是我恢复了失去的声音,我会唱歌、朝天空大喊大叫。”

她看着他困难地吞咽,就像他第一次从高烧中清醒过来时那样,那个时候,他的喉咙浮肿而且布满了勒痕。

“若我是你,英格兰佬,我会哭。”她补充道:“我不会害怕表现出内心的感受:我会恣意地流下眼泪。”

最后他不带一丝感情,也不看着她地说道:“你是女人。”

“那又如何?我是女人,所以既软弱又爱哭?所以如果我抽抽搭搭地哭泣,没有人会认为我是懦夫?”她瞪着他。“你侮辱我。”

他躺在原地,摇摇头,挤出几声干涩的笑,然后转过头看着她说:“我每次和你说话,几乎都侮辱到你,那已经不算新闻了,黛琳。”

她试图在他脸上找寻他真正的感受。她看不到隐藏的痛苦,也看不到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她知道他的内心充满着澎湃的情绪,必须费尽全力才能压制下去。无论他感觉到的是什么——快乐、释然或是痛苦——它就像出现时一样地突然消失了,所以他才能这样若无其事地躺在原地。

她也一样躺在草地,往上望。“我很高兴你的声音恢复了,英格兰佬,即使你有时候会用它来说些蠢话。不过我想那是你脑子的问题,不是你的喉咙。”

他起而靠着手肘,转身看着她。“你总是有什么说什么吗?”

“不是,”她顽固地瞪着蓝天。“我想的比说出来的多很多。”

他大笑了起来,然后她听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出于释然或是安逸,但她很高兴他好多了,也对自己能让他分心感到欣慰。

周围变得安静,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只是躺在湿润的草地上,享受从静止不动的高大树梢上照射下来的阳光。附近有几只小鸟在啁啾,一队野雁成一直线飞过顶上,刺耳的鸣叫声就像皇家传令官的喇叭声一样响亮。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他问道。

“我在想我喜欢这些森林的声音,也喜欢这样比矢车菊还蓝的天空。我往上望,想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她举起手,指向还挂在西边天空尚未消失的月亮轮廓。“随着每个夜晚的过去,它会变得更大更圆。”

她停下来思索一会儿,然后将手臂放到头底下,往上看。“在白天你可以躲开星星,但你无法躲开月亮,虽然它没有夜晚那么明亮。月亮非常地固执,连白天都不肯回去,就像现在这样,挂在白天蓝色的天空上,无视太阳早就已经出来了。月亮低头看着你,仿佛在说:‘我看得到你,你躲不掉的。’”

她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带着柔和的微笑摇摇头。

“你躲不掉,因为月亮正是上帝的眼睛,当它变成满月时,只要你仔细看,就可以看见他的脸就藏在里面。”

她抬头看,并往上指。“那里,看到了吗?现在是白天,所以你只能看到一半。那张脸就在那里,我们只要一抬起头就看得到。”她叹口气。“那是不是你所见过最美的景象?”她没再多说什么,直到大部分的月亮都沉到树梢底下,再也看不到了,才将视线拉离月亮,看向他。

他并不是看着月亮,而是用最奇特、最深沉的表情看着她:“没错,这是我所见过最美的景象。”

她这才了解他所谈的并不是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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