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纨绔(1 / 2)

斟万象 南风不尽北斗 5153 字 2018-10-03

一名锦衣华服的少年带着几个小厮奔跑在街道上,街旁的摊贩见了这少年大多是赔着笑脸,主动递上自己摊子上的吃食和各种玩意,少年今天似乎有急事,只急匆匆地跑过去了,被他甩在身后的小摊贩们都松了一口气,互相交头接耳,说今天这是运气来了,夏大少爷没掀没恼,又说,看起来的确有急事。swisen.com

夏恒川带着一众小厮跑到街口的茶楼里坐下,老板亲自提着壶端着碗过来,夏大少爷先灌了两碗凉茶,一旁的小四赶紧递上来一条雪白的手帕,夏恒川擦了擦嘴,左右环顾。骂道:“这姓段的飞鸽让我午时之前赶到,他要是到了正午还到不了小四小五!给我把时间看准了,晚来一刻罚他今晚多喝一壶!”

被叫做小四小五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哪次还不是您想灌醉段公子,反而被段公子给灌得爬不起来,我们两个人也比不上段公子一个人的好酒量。小六的嘴抿成一线,如往常一样沉默寡言。

夏恒川不耐烦地曲起手指扣着桌子,店里的老板怕他等得急了在自己的店大闹,急忙让小二上了好酒好肉,又叫了一个说书人,专门在夏大少爷身边候着准备给他解闷。

还好这段公子终于在正午前翩翩地来了,段辛辰一身白衣,面如冠玉,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流。他笑笑地看着夏大少爷:“哟,夏公子,难得让您等我。”

夏恒川当即要跳起来掐他的脖子,被他一挥手用折扇隔开了:“这朗朗乾坤之下,夏大少爷还想行凶不成?”

夏恒川听了这句,竟真的把腰间珠光宝气的佩刀一拍:“来来,我就不信,你能赢我一回两回,还能赢我一辈子!”

一旁的老板听闻悚然抬头,怕他们两人再像小时候一样在茶楼里就能打起来,弄坏了桌椅茶盘不说,一耽误就得耽误好长时间的生意。

段辛辰笑笑坐在他的身边:“这回可不是我跟你切磋,整日陪你练多没意思,要我看来,你这怠惰的性子,一辈子都要是我手下败将了。下午在城中铸武台那处,有好戏看,就问你来不来?”

夏恒川翘起二郎腿:“比武招亲?还是要选什么组织的头头?没意思,见的多了。”

段辛辰笑:“你腿折了几个月,在府里就闭目塞听了?”

“别吊我胃口,要说快说,不说你就干脆闭嘴。”夏大少爷拍拍自己刚长好不久的腿,“都怪那穆姑娘,非让我去摘那最高的花。”

段辛辰含笑抿着酒:“我猜穆姑娘觉得你会轻功,才敢让你去摘,自古美人爱名花,只怕是花没摘到,还连累有名的恶少摔下来断了一条腿,穆姑娘这几个月可都在担惊受怕。”

夏大少爷讪讪地说:“是没错,但现在人都跑没影了,我还在床上白躺了几个月,她都没来看我一眼,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夏恒川揉着自己心口,仿佛真进被捅了一刀子。

段辛辰摇摇头:“不跑等你那府里的小厮找上门去?”

“跟一个姑娘,倒不至于,再说了,又不是她把我从树上扔下来的,我夏恒川看起来像是这么个小气的人吗?”

段公子不假思索地说:“像。www.luanhen.com”

“段辛辰!”夏恒川怒了一句,随即又泄气地打开折扇扇了扇。

段辛辰看着他气红了脸,笑眯眯地指着一旁低着头恨不得从他们面前消失的说书人:“来两段吧,怪没意思的。”

夏恒川听着这草莽英雄打江山的故事,渐渐地失了神,眼神飘到了别处,他仰面看着茶楼正前方的一幅《西山游宴》,好似慢慢地将自己旋在了那些水墨淋漓的画卷中,画中右下角单独栖息了一只大雀,左边人坐于江边,作垂钓状。

段辛辰拿扇子柄捅了他一下,夏恒川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听了,这故事我都听了十七八遍了,换一个别的,换个别的。”

说书人停下来,有些惊慌地思索接下来要讲什么故事,要说草莽英雄的故事他说得最为熟练,才子佳人也说得,旧国风流腹中草草,怕是入不了二位少爷的耳。正当他摸着一把坠胡不知所措地想着要不要说一段风夜下衢州的故事时,从楼梯上走来一个带长刀的刀客,刀客身材魁梧,戴着斗笠,似乎是刻意低调行事。但他的刀比一般的刀要长一倍,不是佩在腰上,而是背在了背上,极其惹眼。他低着头走路,看样子像是一头勤恳犁地的老牛,但是身上又有让人说不清的肃杀气来。刀客在窗子附近捡了一个空桌坐下,小二笑脸小跑迎了过去。

夏恒川盯着那斗笠遮挡之下的长刀刀客看了好一会,不知为什么,夏恒川觉得那刀客一坐下,就好似让这周围的空气都静了,他听得那蝉声,也不觉得像平日那么不耐烦。

他拽拽段辛辰的衣角,偷偷给他使眼色:“你看这个人,像是一个高手吗?”

段辛辰瞄了一眼:“肯定在我之上,应该就是去参加那凌霄会的。”

“怪不得我爹回来了。躺了几个月,只听我爹说了一点消息。凌霄会?怎么起了这个一个怪名字?难不成是因为这里凌霄花浩浩可观,就算是可观,这名字听上去也太小气了一点。铃吾蔷薇也不少,不如改个名字,叫蔷薇?”

长刀刀客忽然抬头看了夏恒川一眼,这平日里跋扈惯的贵公子急忙转开了头,假作专心盯着说书人的嘴皮,却还忍不住有意无意地趁着扭头叫小四的机会瞥了他一眼。

“就说你躺在家几个月除了吃吃睡睡,什么都没做,淩老前辈前几个月去了。”

夏恒川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淩老前辈?就是那位剑界泰斗、一生钟爱凌霄花的淩老前辈?死在谁手上了?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杀了他?”

段辛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淩老前辈是寿终正寝,但他生前几个得意弟子也都先去了,无人传承,他临终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自己的斩风和一本剑谱留给有缘人。”

夏恒川一拍桌子:“我们两个也去争一争?”

“夏大少爷,就您这造诣,还是算了吧,到时候再断胳膊断腿还算好的,万一全身经脉都被这些个高手给弄断了,可是一辈子只能歪在床上等人伺候了。”

铃吾习武风气重,也多有高手来往,夏恒川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可对上江湖中人,也是要矮上一截的,否则只会被人当街拦杀。

夏恒川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恼,只傻呵呵地一笑:“我也知道我剑术奇差,何止是差,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烂,但你的剑术可不差吧,想当时每回我爹去找你爹喝酒,回来就训斥我一顿,好像你武功真的日行千里一样。”

段辛辰脸色不变,平静道:“可能只是日行百里吧。”

“个没脸皮的。”

段辛辰摩挲着粗瓷茶碗,目光忽然从说书人的面前移开,盯着楼梯,夏恒川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也盯着楼梯,过了一会,并没有人出现。

夏恒川敲了段辛辰一拳:“哪有人?疑神疑鬼地。”

段辛辰“嘘”了一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