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应约上雪山(1 / 2)

斟万象 南风不尽北斗 5309 字 2018-10-03

夏恒川再醒已经是第二天近中午,昨天睡得格外舒服,起得也特别晚,小四小五也没大清早就叫他出去练剑。swisen.com

他起床伸了伸懒筋,看了看天色,准备叫小四去自家的酒窖里拎着一坛酒再去找林途寒。

见夏恒川起,绿袖捧来温水,红软拿湿软布给他擦了擦脸,又以青盐揩齿。

夏恒川按照林途寒的嘱咐扣齿百次,坐纳朝气一炷香的时间。

这些都做完了之后,夏恒川换好衣服走到院子里,正琢磨着现在出去好不好,见到夏岭正在他的院子里站着看一两株梅花,梅花树下有早起无聊的绿袖红软堆起来的一个雪人,雪人头顶放了几朵小巧梅花。

夏恒川走过去:“爹。”

夏岭应了一声:“有什么不适?”

“没有,都挺好的。”夏恒川晃了晃胳膊,“爹,一大早有事?”

夏岭看着天:“齐平山寺里老和尚一身修为,几乎全在你身上了,堵塞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被疏通出来了。”

夏恒川心中想到这算是治水还算是练武,嘴上问道:“现在我能像他一样厉害了?还是我我这真要有了佛心要去当和尚了?”

夏岭脸色淡淡,别有所思,道:“老和尚当年一赠,对你来说是莫大的恩惠,他所为何事,全在红尘,不在庙宇,你我都清楚。你先说说,武道一共几重?”

夏恒川听到夏岭这些话,心中略一黯然,答道:“乘槎、竞流、息庐、劈锋、限月、藏山、归一七重,小孩子都知道的东西。”

“夏家虽习剑,但剑的根基终归是要靠内养,而内养主要是靠一身修为,习武的人从小由族内或者门派之内的长辈引导,根骨佳者年少大成,中等偏下就需要费一番功夫,这些年江湖上惊艳至才尽出,却无人知道有多少庸才淹没在风浪中。剑道当中,则是术与意缺一不可,就好比写字,临摹出来的形似终归不如尽意可观。这是两方面,再有是剑的好坏,颍笔乃笔中之冠冕,大大小小各有不同,到了不同人的手中又各有千秋”

“爹你在朝廷朝廷当中,见多了文官,竟然说起这样的比喻。如果说到习字,我听说在雀楼题诗的那位,二十年间用败笔头三大筐,难道用剑也是如此?”

夏岭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剑你已经到手,术与意却不足。”

夏恒川笑笑,垂着脑袋,准备听夏岭说如何锤炼术和意。

“你提气试试。”

夏恒川感觉到胸口那股暖流缓缓上涌,夏岭点头:“尚可。”

夏恒川摸着胸口,呼吸一下,那股气又消失了,夏恒川反复几次,越发觉得精妙,仿佛有一道受他一直控制地气从五脏当中游动,濯洗着五脏六腑,澡雪一清。

夏岭背着手,说道:“把你师父请来,我有事想跟他商量。”

“什么事?”夏恒川问道,“爹,他大概不想来夏府上。”

“那就在外面找个地方,这几年铃吾你最熟悉,找人稍少一些的茶楼酒楼,准备些上好的酒菜。”

“包下来?”

夏岭笑道:“不用,只是吃顿便饭。www.kmwx.net吃过饭再出门吧。”

夏岭离开院子之后,夏恒川脚尖轻轻一蹬,他感到脚下似乎有一股充沛的气托着他向上,他踩着这股气轻松越出两丈。

刚进院子的小四小五看得呆了:“少爷,你拜的这个师父厉害啊。”

小五放低了声音:“我觉得比魏老师父厉害。”

小四道:“或许用不了几年,少爷就能成那什么剑神剑仙了。”

夏恒川笑着白了他们一眼,这马屁可谓十分不受用。他揽过小四的肩膀用力一拍:“走,找我师父去。”

小四疼得龇牙咧嘴,小跑着跟上夏恒川的脚步。

铃吾大道上早已有人扫过雪,好几家铺子门口都伫立着一两个雪人,夏恒川一路走,一路剑不出鞘地敲打下冰凌,冰凌没入雪中因坠力一一折断。

夏屿青走上街头来,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他是那天一剑惊人的人,只是这一剑没能赢人,到此时就有些像是笑话,大部分人嘴里说出来的,还是取笑的言语。

夏屿青神色平静地走过这些嘲笑他的人,在街口买了两个地瓜。

再过了一条街,他碰到了段辛辰。

段辛辰手中抱着一个大包裹,见到夏屿青,眉头挑了挑,笑道:“屿青,出来了?有没有我的份?”

段辛辰目光跳到用纸包着的地瓜上,夏屿青把地瓜放在他的包裹上。

段辛辰也不推辞,笑道:“等有空闲了,叫上你哥一起来赏雪,别日日呆在书堆剑影里。”

夏屿青点了点头,嘴角一勾,算是笑笑。

段辛辰笑道:“你可真是呆啊。我先回家去,天晚了,别在城里乱走,小心让人牙子把你拐了去。”

最后这一句是调侃,夏恒川与段辛辰差不多高,夏屿青此时却仿佛没抽条的柳枝,还是矮他们一头,有时候段辛辰说起他就小孩小孩地叫。

对这个称呼,夏屿青既不喜欢,可也不排斥。

夏屿青道:“我长高了一些。”

段辛辰笑道:“看得出来,多吃点饭,也多吃点肉。”

夏屿青点了点头,段辛辰习惯他这样的沉默,也不觉得他是刻意冷落自己,笑笑先走了。

夏屿青向城外走去,如今是冬天,城外一片荒凉,极少的梅花伫立在野地里,花瓣三三两两,并不怎么炽盛,城里的文人雅客还将赏梅花的心思放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又日日剪梅花插在清水**中。

城外一片被踩烂了的雪,混合着泥水,不似新雪洁白,夏屿青踩着一条炭渣铺出来的路,仿佛是漫无目的地向城外走去,遇到他对面的人就让开没有泥水的一条小路等着,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雪映着天光,晚霞如醉酒,贴在天边摇摇欲坠却又倚马挥手,今天的夜下来的有些晚。

终于离开了那条路,他向着一座山上走去,那山不高,山上有些坟头被白雪覆盖笼罩,坟前竖立的碑上不知被谁扫开了雪。

太阳再晚落也会落,总不可能是永昼,不那么壮阔的太阳在他身后逐渐损淡退却,直至被黑夜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