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花笺(2 / 2)

斟万象 南风不尽北斗 5485 字 2018-10-03

夏恒川:“我跟前辈说这件事,未必不是抱着借刀杀人的心思。”

沈攸白柔柔一眼,不说好或者不好。

夏恒川紧接着微笑道:“大概自己也良心上实在过不去,最后又说我也一块去。”

沈攸白轻声道:“我去。”

夏恒川摇了摇头:“我去。”

沈攸白听夏恒川此言,也只是点点头。

洪鱼蕉再上楼来,提了两坛子酒,重重放在夏恒川面前:“喝酒好杀人。”

夏恒川捧起坛子大灌一口,用衣袖随意摸了摸嘴角的酒渍:“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城中的红灯笼零散分布,稍有钱些的人,正月里都喜欢买上两盏挂在门口,红彤彤一片,看上去就喜气,那些府中绵延一线的人家,都是钱势处于顶尖的人,比如那冯家,也比如那小白脸一家。

洪鱼蕉回去提枪负戟,夏恒川只有一把剑,没什么好再整饬的,沈攸白含笑看他。

临走前,夏恒川忽然问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去过齐平山?”

沈攸白微笑着点头。

“那我记得你了,你右手腕上那时候挂了一只铃铛。”

沈攸白轻轻捏出手腕上的铃铛,这铃铛早已经坏了,再摇晃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对夏恒川摇了摇。夏恒川笑道:“夏岭经常告诉我什么用人不疑的事情,我得承认,到现在我才真正用你不疑。”

沈攸白拂了拂鬓角的发丝,莞尔道:“应该的。”

那只名为景明的小虫子从沈攸白身上跳出来,回到了夏恒川的竹筒当中,那日夏恒川扔出春和不过是障眼法。

沈攸白问道:“我也一起去?”

夏恒川说道:“你在暗处,不到必要时不必出来。”

沈攸白眼中有光,微微低头,答道:“是。”

小白脸从城外回去之后,顺手去青楼里“请”了一位花魁跟他一块回家,花魁坐在他的马上,小身子骨摇摇欲坠,刘子弼看了心里越发欢喜,捏着她的下巴让他望着自己。这名叫小花笺的花魁来自江南那边,娇小玲珑,惹人疼惜,让这边见惯了高壮女人的男人趋之若鹜,刚来两年,名声就响彻周围几座城。

路边几人都视而不见,或许是想见小花笺,但没几人有胆量抬头去看,生怕一抬头,自己一只眼睛就没了。

花魁越过刘子弼的臂弯,再去看冯楸,又玲珑地笑了起来,娇柔抬头问道:“冯家公子可是去捅了马蜂窝?”

冯楸面色不变,也不解释,只当做没听到。

刘子弼让胯下马步子缓了些,等冯楸走过来,用马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虽然跟冯楸差不多高,但眼神居高临下:“小花笺想知道,你就说一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这名叫小花笺的女子偏头倚在刘子弼身上,嘟起嘴撒娇道:“冯公子若是不想说,就别让他说了,你们兄弟万一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愉快多不好。”

剩下两个名义上的兄弟都把眼神投向别处,神情各异,心中却都道这娘们真不好惹,上次冯楸不过是给她穿了个小鞋,这回她就要搬出刘子弼来打压冯楸。

冯楸抄着手,不握马鞭,沉声说道:“冯楸不才,昨天跟人打起来了,被人打肿了脸。”

小花笺捂着嘴发出一声咯咯的笑声。

刘子弼斜着嘴角冷笑了一声,捏着她还没有巴掌大的一张脸,抬手甩了他几巴掌,小花笺瞬间眼中含泪,再也笑不出来。

刘子弼又甩了她几巴掌,她的半张脸红肿起来:“你也想来挑拨我跟冯兄?”

小花笺仓惶低头,低声哭道:“花笺不敢了。”

刘子弼又强硬捏起她的脸,望着另外一边白皙的脸,扬起的手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下去。小花笺在马上奋力挣扎,楚楚可怜地看着不远处的冯楸,希望他出口救自己一命。

冯楸肿如猪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始终平视着前方,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是死是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夜里雾气逐渐上来,阴冷气氛浓重。老更夫撕扯着嗓子吆喝着诸如“小心火烛”之类的话,更夫听到这边的声响,拐过来看了一眼,看到马上几人披甲,急忙缩了缩脖子,瘸着腿快跑两下,到了这几人身后。

刘子弼又一巴掌落下来,小花笺嘴角流血,刘子弼冷笑道向后招招手,几人策马转身又出了城,守城的士兵见是将军之子,挺直了背不敢多言语。

刘子弼在马上撕开小花笺的衣服,向后叫道:“哥几个这回也一起享享福,等一会谁的箭法准,可就算在谁头上了。”

一个姓李的披甲子嬉笑道:“那敢跟刘公子比家世,老鸨不得揪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到我爹前面去要银子。”

刘子弼笑道:“咱哥几个还怕这些?不碍事,一半我出。”

小花笺彻底绝望,开始大声叫着救命,刘子弼淫笑着把她扔到马下,就要欺身上去:“冯楸,下个轮到你了,让着娘们好好看看你的脸。”

冯楸淡淡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是报了大仇的痛快。

刘子弼抬头起来,笑道:“知道你心里肯定过不去,一会弄完这女人,我们就去找打你那的那家伙去,今天下午开的荤算是什么玩意,还没跑就跪在地上等死,我这还没过足瘾。”

他拍拍小花笺的脸:“一会可千万别跑不动了,跑两步活两步,跑不动就是一个死。”

小花笺跪在地上扯着刘子弼的袖子求他,刘子弼捏着她的小下巴,仿佛手中攥着一只小鸟,一根根撕下她的羽毛,这小鸟或许还能扑腾翅膀飞两步,但是很快,这小鸟就要死了。

就在这瞬间,洪鱼蕉从树上跳下来,执枪拦路,大笑道:“不用找了,爷爷就在这里。”

夏恒川笑着出现在他们的马之后。

冯楸心里的绝望一阵大似一阵,只有他知道,昨天晚上洪鱼蕉把他拍在地上的时候他心里的吃惊。他自认为武功算不上顶尖,也绝对算不上弱,就跟他的家世一样。想到自己的家世,冯楸心里一阵烦躁,如果自己老爹再会做官一点,说不定也不用呆在这个地方,能重新回到京城,再差一些也能升个官,那他也不至于空有实力没有权利,做个武将天天跟在将军这个草包儿子身后当小厮,事事看他脸色。

刘子弼扫兴地放开小花笺,顺便一脚踹在她的胸口,小花笺呕出一口血,急忙裹着自己的狐裘,步伐仓皇地躲在树后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