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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控制 天望 51630 字 2020-02-01

“我就是……太惯着你……”

怕他伤了,怕他痛了,怕他昏过去……所以次次要他的时候都压下几分欲望,甚至一度根本就是浅尝即止,林晰用牙齿轻磨着萧然肉肉的粉色耳垂儿,结果就是现在这小东西被他惯得越来越娇,稍微尽兴一次,身子便承受不来。自己是不是得换个方式了?

“今天,按我的标准来……”

太子爷纵情一晚的标准,就是萧然浑身酸软的在床上睡了两天,外加那夜哭湿了林晰的胸膛。

萧然在床上昏睡了两天‘倒时差’,林晰已经精力充沛的出门几次了,似乎去见什么人,萧然并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好吧,他也不是真的很关心。在闷在家里养身这几天,萧然还要忙着查百老汇的演出时间表,太多的剧院,太多的剧目,包含着全世界的各族文化特色的演出,并且能在百老汇上演的剧目,都说明表演的一流水准,哪个他都不想放弃。

纽约真是天堂啊!

这是终于‘活过来’的萧然赶过了两场,并且手里还捏着一大把网上订票的凭单时,在某剧院门口忍不住的感慨,如此高质量、高水平的演出,在华国十天半个月能碰上一场就不错,可是这里,种类繁多任你挑,你只能说你看不过来,不能说我们没有!

龙二则觉得,百老汇就是他的人间噩梦。舞台上吱吱哇哇的跟夜猫子叫一样,他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所以,当萧然捏着票,要赶场似的跑到九条街外新阿姆斯特丹剧院时,龙二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萧然走了两步,回头看强打精神跟上的龙二,决定今天晚上说什么也要让林晰放弃派人陪他的心思——就好像他能在百老汇大街走丢似的!真是笑话,他从十岁第一次来百老汇一直到现在,萧然对这里熟悉得甚至知道哪个热狗摊上的食物好吃!

“龙二老兄,我们说好了,待会儿你可以睡觉,但不要打呼好不好?”

“萧然少爷,这个真的不由我控制。”

萧然和龙二两人对视,心里都暗暗感慨:“这对我简直就是折磨!”

萧然为了按着林晰规定的时间内回家,很不舍的放过了一场《西贡小姐》,但在到家之后得知林晰今天晚上不会回来吃饭时,这种不舍就开始变成了心痛;而眼巴巴看着时钟跳过十一点,《西贡小姐》散场并足够他打车回来,而林晰还没到家时,这种心痛就变成了后悔……所谓迟到这码事,从来不以时间衡量,大学里的经验,只要你在老师前进教室就万事OK!

一连几天,林晰都没回来吃饭,不仅晚饭没回来吃,有两次萧然是在早上睡醒后才见到躺在身边的林晰。然后,萧然的心开始长草。一开始是不敢不按时回来,毕竟林晰的余威强大,可是每次都在‘再看一场回来也赶得及’的后悔中挣扎,这种滋味也实在……尤其,他们的假期只有几周!

至于龙二,萧然一直都没找到时间跟林晰磨,不过人家龙二可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啊。原本是一去就睡觉的,还打呼;后来慢慢发展到不打呼了,偶尔也能坚持看一个半个钟头……现在人家龙二已经是百毒不侵了,甚至能从一段段听不懂、看不懂的歌舞剧里,找到若干几幕觉得还算喜庆的。

萧然今天决定破釜沉舟,硬拖着龙二陪他临时加看一场,是经典剧目《狮子王》,看完之后,他和龙二两个人在地铁站门口的便利快餐店一人捧了一个两块九九的牛肉汉堡,站在大街上填肚子。龙二觉得看了一天的歌剧,就数最后这场好!主要是这动画片他以前看过,知道情节,之后的演出就比较好猜了,尤其有几段音乐也很耳熟。

萧然咬着汉堡,急匆匆的看了一眼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了,根据林晰的规划,现在还没回去绝对属于违规,如果知道他们甚至连晚饭都是在街边啃汉堡……

不过,最有可能的是他也还没回去!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今天林晰早回去了……

“嗯……”萧然转向龙二,开始串口供,“你不能跟他说,我们没有正常吃晚饭。”

龙二咬着汉堡,顿了一下,点点头,“嗯。”

“你也不能说,我们十点钟才从剧院里出来。”

龙二:“那说我们去哪儿?”

萧然想了一下,“就说我们看完蝴蝶夫人,就去四季酒店吃晚餐了。”正八景儿的西餐吃俩三钟头太常见了。

龙二:“……”这种谎话,林哥能信么?

萧然拍拍手上的面包屑,“我们赶紧回去吧。”

结果,串词没用上,林晰还没到家,所以龙大、老黑他们也还没到家,所以整个房子里萧然第一大,龙二第二大。萧然冲龙二比了一个完胜的手势,然后飞快的跑上楼,沐浴、更衣、伪装睡觉去了。

龙二在玄关处目送萧然的身影离开,才转向门口的自动报警器,对指纹、对密码——这玩意连着林哥的手机——好了,警报器关闭,现在林哥应该知道他们已经安全到家了。关上墙上的暗门,龙二摇头笑笑,萧然少爷似乎永远也不明白他在林哥心中的地位。

好吧,林晰在没有准时收到宅子的警报器关闭的通知时,他就知道萧然对他的旨意阳奉阴违了,这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敢忤逆太子爷?等着被挫骨扬灰吧,想想那两个大过年活活被抽死的,但是搁在萧然身上,反正林晰只是对着手机轻叹口气,便转身拿了一杯酒,遥遥的对着落在自己身上视线的主人举杯示意,两人相视微笑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便不约而同的朝某一角落小阳台走过去。

迈克莫西蒂,意大利裔的美国佬,素有‘罗马之狼’的美称,是莫西蒂家族的领军人物。在纽约五大家族里,正值壮年且野心勃勃的迈克隐隐成为五大家族的带头人。林晰对此人感兴趣已久。当然,林晰能跨越大洋彼岸把手伸到这么长,并在谈判中总能开出一个让你无法拒绝的价码,迈克未尝不会对他感兴趣,尤其听说此人是‘帝王’的亲传弟子。俩人这些天一直通过这种热闹的酒会‘勾搭’在一起。俩人一东一西横跨地球,说竞争相距太遥远,合作还是很有前景的。

林晰与迈克莫西蒂详谈甚欢去了。至于萧然玩疯了的‘夜不归宿’,林晰就装作不知道。

然后,萧然得寸进尺的又嚣张了两天。

到第四次的时候,林晰把人堵个正着。

“嗯……我们,我…不是故意的……”萧然结结巴巴的试图跟林晰解释。关于看完《蝴蝶夫人》去四季酒店吃西餐这个谎言,这两天不断重复备用,可真的到了顶上前线的当口,却没了那股理直气壮的劲儿,理由憋在嗓子眼里,迟迟冲锋不出去。萧然忍不住看了一眼没表情的林晰,一紧张,张嘴就变成了,“我……我就多看了一场……”

看他那副受天大委屈的样!

林晰忍住亲吻萧然的欲望,依然板着脸,“那晚餐呢?”

“Papa’scafé里吃的。”

林晰皱眉,没听说过。“吃的什么?”

“汉堡……”

很好,是炸**、薯条加可乐那种垃圾食品的路边摊!

林晰把人从客厅里领回去了,至于关起房门之后的惩罚事儿,就不关他人八卦了。

萧然觉得自己亏大发了。

就因为昨天晚上多看的那一场,今儿一上午的剧目他都错过了。早上一睁眼……就中午了,而且腰酸疼疼的,下半身都仿佛没了感觉,根据经验,他今天一天都别想出门。萧然躺在床上呻吟着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损失,亏得简直血本无归。

不过,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是没用的,萧然一看到林晰一身家居服的把自己裹了毛巾毯抱到阳光小茶室,听着音乐、吃着英式小甜点、喝着红茶,且时不时调弄他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出门彻底没戏了——林晰甚至没允许萧然在沐浴后穿上哪怕最基础的一层遮羞布,当然,那也许仅仅是出于太子爷不可告人的旖旎心思,至少这样的萧然摸着舒服又顺手啊。

“晰——”萧然靠在林晰的身上喘着气,面颊绯红、眼含水光却还不忘了开口跟林晰求情,如果林晰果真因为自己一晚上的顺从,今天下午的心情已经变得足够好的话。萧然就是想为明天的自由出行至少赢来些胜算,“我……我们明天去百老汇好不好?”

“嗯?”

“我今天错过了几场,《杰克与海蒂》、《大鼻子情圣》……尤其是这场的《猫鼠游戏》,我盼了很久……”萧然絮絮叨叨嘟囔着自己今天的损失,说着说着颇委屈的看了一眼林晰,却猛地住了话头。因为林晰那双漆黑的眼睛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萧然仿佛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了。

但那种看不出情绪的漆黑,快得仿佛划过天空的流星飞快的一闪而逝,等萧然卡住话头还没等心慌蔓延开,林晰已经笑了,眼里满是温暖的墨玉色,毯子下手捏捏萧然胸前敏感的小红豆,“骗我不懂行,是不是?”

萧然咬住唇止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脸颊上的绯红又增一分,“我没有……”

“白天剧场能有什么经典剧目?”林晰虽然不懂欣赏,但起码常识告诉他,凡火爆经典的剧目都会排在晚饭前后的黄金时段。不说高雅的百老汇吧,你看看大众的电影院,谁家上午和下午场不是冷冷清清的?百老汇的歌舞剧是要靠人来演的,不是胶片一放就可以卖票收钱,“也就是你们学音乐的学生和专职评论员会看早场那些没名气的三流剧。”林晰亲了他一下,毯子下的手一直没停在萧然身上撩拨。

“晰,”萧然挣扎着,但还不忘想办法让林晰出口保证,“那明天……”

“你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林晰就是不松口,此时他的手已经滑下萧然的身下,探入那紧致暖热之处,调训着那处的敏感。

一下午,萧然一直在林晰的手□会着上上下下、过山车般的欲望起伏,如此窘迫的身体状况也没让萧然放下执着,带着哭腔的求饶林晰手下留情,也混杂着明天要求出门的请求,反正连委屈带恳求,乱七八糟的很多平时萧然绝对做不出来的姿态也摆出来了,就为了明天能出门。林晰一直没给出明确的承诺,就像调训了萧然一下午,最终并没有要他,也没有让萧然泄身一样,明显带着某种目的性。

44、礼物...

男子的阳精关乎气血,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房事适度才叫健康,过度便是有害了。

萧然身体不能说不好,但也就是寻常人的标准,比之林晰,甚至老黑、龙虾他们也不是一个级别的,加上这孩子还有点偏食,所以林晰最近在琢磨房事频率,琢磨着让萧然一个星期出两三次精元足以。关于这一点,考教的是林晰的技术,让萧然在情事中感受愉快,但又不至于过于激烈而泄元阳。今天下午这场小调训课,便是以此为目的,整个过程把萧然的欲望吊得高高的,却没有让他足够达到顶点的地步,畅快不假、却又不太满足,不满足不假,但也说不上难过,总之,整个过程很是不上不下的又甜又酸。

至于林晰,说不上忍得辛苦,情之所至其实也不见得非要做到最后,能看到自己的宝贝在怀中动情,能让萧然对他的触摸越来越敏感,能掌握更多的萧然身体里的小秘密,甚至一下午的光阴,看萧然在自己怀里一遍遍绽放美丽,那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足以代替所有身体上的慰藉。

然后这一下午就过去了,到晚上,到临睡前,萧然也没从林晰嘴里得到承诺,本来他还想继续磨,可一下午的调训身体已经耗掉他太多的精神,上床后没说上两句话,便在林晰的怀里沉沉睡过去了。

林晰亲亲萧然的额头,眼中却真实的埋着阴霾,确切的说,他今天发现距离对萧然的完全攻心离成功还差得远,远的大大超出了林晰的想象。林晰知道萧然很喜欢音乐,一直以来他也很放任萧然对音乐的痴迷,甚至亲自出手维护——那总归是一份高雅美丽的爱好么!

林晰知道萧然有天赋、有才华、又勤奋聪慧,对音乐十足的热情,兴趣造就成功,恐怕萧然在音乐的殿堂之路上可以走得很远很远。至少,他的一首曲子能在年度金榜榜首占据七周的记录,足以说明一切。或许,不用等几年,百老汇里最出色的剧目就是萧然写的,林晰毫不怀疑,但如今林晰却并不会为此而高兴。

说起来好像是无聊、低级又幼稚的争风吃醋,但真实的,林晰绝对不希望萧然在自己怀里情动的时候,还时时刻刻把音乐剧挂在心头,并几乎争分夺秒的、展现他的一切诱人与美丽,只为明日他的歌剧之行讨一份恩典。

很明显,音乐才是萧然真正的心之所系、钟情所至,而林晰只是他为了达到这个钟情而不得不讨好的对象,或者叫妥协的工具。就像曾经林晰利用尹妮娜攻陷萧然的感情壁垒一样,如今萧然更像是利用林晰对他的宠爱,朝着心中的音乐圣殿进发。这已经无关爱好、消遣、或是未来事业的基石,太子爷被他的小王子当成成功的垫脚阶梯了,尽管林晰愿意相信这是萧然无意识的行为,但客观事实却反映出最真实的本质——就在林晰自以为攻下萧然的感情的时候,林晰才发现,其实他还差得远,很远。

老黑他们曾经私下里讨论过的林晰的控制欲问题,太子爷的心性要求对自己的东西极致掌控到堪称变态霸道的地步。是的,萧然是林晰最珍爱的龙吐珠,所以不同那些河沟小泥鳅的圈养,林晰愿意倾尽能力打造出更宽广的水晶宫只为他这尾小鱼可以游得更加欢畅,或者用一种更直白残酷的说法,林晰乐意为萧然提供一种虚幻的自由空间,一个完全天地宽广、包罗万象的世界,只是这份世界是被林晰精心创造出来的、与世隔绝的、专门豢养他的龙吐珠的一方牢笼。在这个世界里,林晰会让萧然快乐平安,幸福满足,任何真实的、不美好的,丑恶的、市侩的……林晰不允许出现在萧然生命里的东西将被完全抹杀。

这是一个完全受林晰的掌控的世界,他将是这里唯一且无所不能的神,然后成为萧然整个世界的全部。就实质而言,从身、到心、到灵魂,萧然面对的是一种更彻底的隔绝与禁锢,林晰为了完全拥有萧然,会把他那种变态的控制欲发挥到极致。也许老黑当初形容的并没有错:太子爷这是看上人家了,按照太子爷的心性,这要把人藏在城堡深处锁在闺房从此不见天日。

林晰摸着怀里睡得乖的萧然,他可以允许萧然喜欢音乐,创造音乐,但必须限制在音乐仅仅成为他生活的调剂、消闲的爱好,消磨时间的事物之一……如此而已。在一步步费尽心力拥有萧然到今天这个地步,林晰绝对不会允许喧宾夺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面前,音乐如同女人,是林晰的另一个情敌,一个无形却更为强大、更致命的敌人。

看着睡的香甜的萧然,林晰也会心疼,心疼他的小王子的才华一辈子被埋没,走不出预定人生中的精彩,也许,从此以后乐坛会陨落一个大师级人物,但林晰首先是自私的,他要在萧然对未来规划还朦胧未成型之前,牢牢的把危险的火苗掐灭在最初,他将占满萧然全部的世界,萧然的一切心思将以自己的需求和喜怒哀乐为中心。音乐,注定被挤到无关紧要的‘爱好’一栏。

林晰的掌控能力与布局手段毋庸置疑,所以就算他真的有什么打算也不会在眼下当口仓促进行,所以,第二天,浑然不觉林晰又起了变态心思的萧然,高兴的像一只飞出笼的小鸟,因为林晰允许他出门,并且会全程陪同。

萧然还不知道他对音乐的执着已经犯了林晰的大忌,此时此刻正兴奋又忐忑的琢磨着让林晰同意他去百老汇一条街,虽然早场剧目确实不如晚上的精彩,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百老汇的招牌在此,再烂的剧其实也有其可取之处,至少避免错误,总比学习正确更重要吧。

“你急什么?”林晰捏捏萧然的脸颊,好像昨晚的那些阴暗心思从来不曾出现过,他笑着打趣,“别想让我陪你去看早场那些无聊的三流剧。”

“可是……”萧然想要回嘴,却被林晰不轻不重的摸了一把腰,立刻把话吞回去了,昨日历历在目的调训手法让萧然生怕林晰再起心思,转口嘟囔,“其实也没那么糟……”

龙二把俩人载到中央公园,林晰便拖着萧然下车步行,这里离百老汇的剧场们还远着呢。但要从旅游、休闲或者约会的目的看,在钢筋水泥林立的世界中找到这一片青草绿地、鸟语花香,不得不说还是很浪漫的去处。尽管这里没有殿堂里的音乐会高雅,但街头的流浪艺术家们的表演同样精湛,配上街边廉价但美国味十足的热狗、炸薯条、奶油甜玉米、炸奶酪……这些对萧然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穿过中央公园,走到时代广场,一段不短的距离慢慢消散了萧然没有看成《侠义狮心》的失落,不得不承认哪怕街边卖艺的黑人手鼓,那充满热情的感染力也值得驻足一看。

萧然从兜里拿出十美金放在一个盲人小号手前的钱罐里,然后深深呼吸,带着感慨的情绪。

“怎么?”

“你能相信么?在我们学校里有不少小号手甚至赶不上这个街头流浪艺人的水平。”萧然说不上是该为校园教育失落,还是该感叹人家小号手的出色。

林晰听不出来的好坏,在他听来只要流畅就都会好听,“怎么不如人家了?”

“感情,领悟,那种燃烧着的生命力……”萧然兴奋的形容,不过转到说起校园里那些,情绪就有点低,皱着眉,“相比这个流浪艺人,学校里那些……很……就好像嚼木头你明白么?干巴巴、死硬硬,没有生命,只有熟练,就是通常说的匠气十足。”没有生命的音乐,技艺再熟练也是工匠级,且很难再进一步,这是林莫间从小就教育萧然的关于音乐的灵魂。

学校里开了那么多‘理论’的课程,讲音乐的历史,讲乐器的历史,讲音乐家的生平、荣耀与坎坷,其实目的只有一个,让学生体会到这段音乐被创造出来时所赋予的灵魂、生命和感情,这需要你有一颗真挚纯净的心去感悟,也要靠天赋和灵性,可惜这样的人并不多。萧然被他父亲从小带着迈进了正确的大门,所以他对音乐的感情单纯而热情,所以那些原本枯燥的历史发展被他用一颗真心体悟,所以他的学习更像娱乐,成绩优秀得被大家称为王子,其实就这么简单。

说到音乐,萧然的眼睛里散发着慑人的光芒,看得让林晰心醉,忍不住拉起萧然的手亲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马路边上,这种亲昵让萧然立即收音,他左右看看,有点不自在。林晰笑着得寸进尺地在萧然的耳边亲了一下,然后拉着他离开那处街口。

从中央公园走到时代广场,俩人走了这么多条街,看了这么多形形色色的街头文化,吃了一大堆平日里林晰肯定不会让他碰的美国垃圾食品路边摊,现在依然漫步在喧嚣的街头,萧然忽然有点琢磨明白了,敢情林晰也没什么目的性,萧然看着俩人紧扣的十指,现在他们俩好像情侣间消磨时光的压马路……

纽约是个开放又人情冷漠的城市,即使他们身为同性,如此亲密的拉着手,一路亲昵,也几乎没有人会多看一眼。不,萧然不讨厌这样的忽略和冷漠,反而,这是一种阳光下平等和自由的空间,不管林晰心里怎么想,但萧然知道,如果在国内,他想他不会如此光明正大的拉着林晰的手,走在滨市热闹繁华的中心街头。

被这种忽视和各顾各的人情冷漠感染着,萧然也放开了心底的束缚,更随心所欲的表达自己的喜好和感情,他注意到了对面有一家冷饮店,难忍兴奋,“那里有一家冰激凌店。”萧然指着那里说,从名字上看,像意大利文。

林晰看了一眼,从善如流的拉着萧然就往街对面冲,俩人在一堆有惊无险的汽车喇叭声中冲向了冷饮店门口,草莓、咖啡、可可、香草、芒果、榛子……好几十种口味的冰激凌躺在冰柜里。大份的三个口味球卖七美元,可以选纸杯装,也可以选蛋卷。热情的老板娘看着这两个完全不懂行的东方人,用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骄傲的连比划带说的解释他们这家店可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冰激凌店。还记得《罗马假日》里小公主在西班牙广场上买的那个冰激凌么?就是这个牌子!瞧,蛋卷甚至都是她刚刚做出炉的,还热乎的嘎巴脆呢。

好吧,一部电影带来了‘赫本头’成为风靡一时的时尚,再来的便是这个遍布全球的意大利冰激凌连锁店了。管它这个冰激凌是不是真的安妮公主吃过的那家,萧然不在意所谓牌子蕴含的神马浪漫气息,对他来说,冰激凌本身的吸引更大一些。

似乎从上高中开始,萧然就没有了举着冰激凌在街边边吃边走的经历了,那似乎成了女孩子和儿童的专利。但是不得不说,口味这东西很大程度上不会跟着年龄变化走,萧然自认现在也依然喜欢这香香甜甜的东西,只是……为了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吧,毕竟二十来岁大小伙子还举个色彩缤纷的甜筒在街上边走边舔,徒惹人侧目。但是在这里……

萧然转身扑向冰柜,用带着轻微伦敦口音的英语开点,“我要蛋卷做底,草莓、芒果和香草味的。”萧然点完,转头看林晰,“你呢?”

“榛果、咖啡和杏仁。”林晰点的那叫一个溜,看来也早就酝酿好了。

然后俩人从冰激凌店出来,一人举了一个色彩缤纷的大号冰激凌,相视开怀。不,这一点都不滑稽,两个大男人举个甜筒招摇过市怎么了?刚刚从冷饮店里买冰激凌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俩,人家夹公文包、西服革履的精英大叔都乐不颠儿的举个甜筒边舔边走了——这就是文化差异。

俩人边吃边逛,也没什么方向目的,走着走着,遇到了某一地铁出站口,林晰看了看那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抬手看看表,已经过了早高峰,中午还没到,转头看看萧然,“你一定没坐过,走,我带你去坐地铁。”那语气,说得好像纽约地铁是多么稀罕的东西似的。

买了两张一日通,在蛛网般的地铁中,萧然被林晰拉着进行地铁初体验,在轰隆隆的噪音中上上下下换过几次车,在狭长被涂鸦的走廊通道里也穿梭过几次,然后林晰坐在硬邦邦的革面长椅上问萧然,“感觉怎么样?”

萧然耸耸肩,“嗯,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代步工具而已,他没觉得坐梅赛德斯就会很舒服,也不会觉得坐地铁就浑身难受,“没有红绿灯,挺方便的。”

林晰笑着揉萧然的头发,他的小王子在某种程度上也挺好养的,是不是?

林晰挑了一站下车,用他的话说,已经下午一点了,需要找到个地方吃午餐。这里正对着头顶上是联合广场,也算纽约城里比较热闹的地方,这附近有几家不错的小馆子。出了站台,走在长长的地铁通道里,一如既往,这里有各色街头艺人在卖艺,萧然今天已经看了足够多的街头艺人,水平当然有很好的,可大多数也属意境般般水平,不值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他们驻足。萧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他真的、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在这条普普通通的十步宽涂鸦地下通道了,遇到了一位惊世天才。

最初,萧然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小提琴声。距离太远,走廊里的声音又太杂,尤其混着旁边一个黑人萨克斯手,所以萧然能听见小提琴声音已经纯属不易,可就是这一耳朵,在这种混杂的环境中萧然被那一声高弦音的穿透力轻易虏获,几乎在下一刻,萧然拉着林晰向声音出处一路小跑过去。

那是一个中年流浪艺人,头发已经斑白了,穿着卡其布的工作裤,上面一件随性的墨绿色T恤衫,一顶低低的鸭舌帽扣在头上,似乎唯有那把琴在地下通道的灯光中,散发着一层摄人的光彩。那流浪艺人身前地上扔了张报纸,上面甚至连二十五美分都没有,是刚来,还是没人施舍?但萧然的眼中此刻已经全然没有看到那些细枝末节,他靠在走廊墙上的另一侧,闭着眼睛聆听,那琴音含着浓厚的感情,带着浪漫主义的热情和洒脱,似乎也有古典主义的和谐与含蓄,一种无形的力与美就在琴音中流淌,充斥着这一隅空间。

萧然的乐器专长是钢琴,小提琴也会,但技艺就属于不入流那种,但这不妨碍他对于小提琴的音乐鉴赏,而林晰,他不否认那曲子确实挺好听,但他也无法理解萧然在聆听时那几乎近似崇拜到虔诚的表情。

一段曲子终了,那艺人面前的报纸上被零星的扔了几个硬币,都是刚刚路过的人匆匆抛下的,谈不上什么尊重,但比起萧然这种站在这儿一个劲儿的听,却还一块钱都不给的,似乎萧然的表现更过分一点。趁着‘中场休息’,林晰要掏钱包,却被萧然制止了,“不,丢钱去才是侮辱,那是帕拉曼大师。”萧然激动又肯定的说。

“谁?”林晰看起来很困惑。

“当今世上最富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世界级的大师!”萧然的眼睛发亮,是的,他认出他了,不管这位盛名于世的大师为什么脑抽的跑到纽约地下铁通道伪装街头艺人,是体验生活,还是为庸庸世人无私奉献什么的,他真实就在站在萧然十步远的对面,萧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样一位久负盛名的大师,激动得几乎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情。

萧然知道林晰是个乐盲,所以只用了最通俗的法子让他知道这位大师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大师,“他的一场音乐会门票最低都有两百五十美元。”而且他那把琴的价值超过四百万美元,是非常有名的一把琴,意大利名匠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的手工制造,就算不考虑质量,起码那也是几百年历史的古董了。

林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萧然没注意,因为帕拉曼大师又开始了新一段演奏,这次是巴赫的小步舞曲。萧然沉醉在那美妙的音乐中,接连听了六首曲子,大概不到一个钟头吧,好像时光转瞬即逝,几乎是萧然这一生中度过的最短的一个小时,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不过,那位演奏大师明显要离开了。

好笑的是,帕拉曼大师前面那张旧报纸上一共只有二三十美元。萧然站在那里,有点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大师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仰之意,他不敢给钱,如果真的捧上一叠钞票,那像什么样子呢?可是……

该怎么办?

突兀的上前表达敬意么,就凭自己这样一个菜鸟小人物?

萧然慌神的看着那位大师已经把小提琴放在了琴盒里,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与崇敬,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到帕拉曼大师一对一的独家演奏会,也不是谁都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大师级人物,尽管是在这种地方,以这样一种近似诡异的场合下。

这时候,林晰递给他一个大方纸袋。

萧然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套四张的帕拉曼大师的演奏唱片,林晰甚至还递过来一只签字笔。

“你……”

“快去吧。”林晰催促他,再不去人家就走了。

萧然抱着唱片,几乎以一种激动到眼眶湿润的样子跑到那位大师面前。林晰看着他明显紧张的跟那位搭话,明显雀跃的得到了大师的微笑回应和签名,还有明显困惑的跟那位大师告别,回到林晰身边。

“人家跟你说什么了?”

萧然看看手里的唱片,神情有点恍惚,“他问了我的名字,然后给我签名了。”

“这不是很好么,干嘛这副表情?”

萧然现在还是明显刺激后的梦游状态,没有从激动中回复过来呢。“他……他说让我回家之后再打开看签名。”

看萧然那眼神,明显是在尊重大师意见、与阳奉阴违先睹为快中挣扎。

“那你要不要看?”林晰接过唱片,作势要打开……

“不要!”萧然抢回去,咬牙下定决心,要尊重大师的意见。

“你还当他是诸葛孔明,暗藏锦囊妙计?”

“不要……”萧然就是不撒手,不管怎么样,今天他算是占了帕拉曼大师的天大便宜,对于大师的最后这点小小要求,萧然就算想违背,也豁不出去那个脸啊!

“好吧,不要就不要。”林晰把唱片接过来,装好放在袋子里,转手递给龙大。

萧然这时才看到龙大也在,吓了一跳。这么一大活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龙大一副受了打击的样,林晰弹了下萧然的脑门,“不然你以为这唱片会从天上掉下来?”当然是林晰打电话让龙大他们赶紧准备好送过来的,“好了,龙大把唱片带回去,省的留在我手里还勾他魂儿,”林晰做决定,然后补充了一句,“说好了,即使带回去也谁都不许偷看,等萧然第一个过目大师的签名。”

龙大得令,转头离开的时候心想,这话也就是逗逗萧然少爷,这玩意,说真的,他们谁稀罕看啊?

后半程的路程,包括午饭时分,萧然几乎都如数家珍般的对林晰滔滔不绝的灌输那位大师的生平,几岁几岁开始学琴,哪年哪年开始成名,什么时候有什么光辉事迹,琴声如何特点,手法如何高超,演奏功力如何如何的震撼人心……如此滔滔不绝的兴奋说了一路,最终坐在百老汇某家剧场里的时候,萧然才结束了自己的小提琴普及课,以‘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瞬间’做了陈词结尾。

然后,是歌剧《MammaMia》。

这是今天萧然看的唯一一场百老汇歌舞剧,不过显然没有影响他兴奋且满足的幸福感,也许这就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林晰有趣的在想,一个小提琴大师的四十几分钟地铁通道演奏,完全顶得上一天、甚至两天的百老汇三流剧目。

看完歌剧,去吃晚餐。

萧然知道林晰财力丰富,神通广大,可他真的没想到这顿晚饭竟然被林晰搬到了船上,是那种三层游艇,底舱有三间卧室和一个中央休息室,中间一层包括驾驶室,还有客厅、饭厅,那客厅宽敞的能开舞会,最上一层是‘总统套房’,一百二十度的全景玻璃,外加一个小露台。

林晰带萧然在船上走了一圈,以萧然来看,动用这样的架势,恐怕吃饭才是最次要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林晰坐在甲板的凉椅上,水面的风吹去了一白天空气的燥热,“大厨可是我从四季酒店里特意请来的。”

“真的只是吃饭?”

“当然,我们边吃边顺着水路回上东城,再看看夜景。”

单单吃饭用得着租这么大一艘船么?码头那边同样有观光游艇,一顿海鲜晚餐加航程,八十块一位,食物一流,萧然以前坐过的。萧然耸耸肩,“就是感觉有点本末倒置……”

“嗯?我可以认为这是我的小王子在建议我使用上面的主套房吗?”

“我没……”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林晰自问自答,根本没容萧然张口,大狼尾巴就露出来了。

晚饭,果然成了‘就那么回事儿吧’。

三层,那间一百二十度无敌水景总统套,成了今晚林晰包藏祸心的重头戏。

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一步一步走路的震动,让林晰□越发深入萧然的身体,萧然窘得紧紧抱着林晰,双腿死死的盘在他的腰上,只是这样的姿势,感觉每走一步,身体里那根火热之物都在摩擦越见敏感身体。

“晰,放我下……”看到床,萧然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林晰抱着他穿过卧室那张大床,直奔外面的小露台……虽然做了那么多次,虽然被林晰调训到如今在床上可以主动迎合,但是萧然骨子里依然是保守害羞的,如今,在外面?

“不……”

“不怕。”林晰忍不住呻吟,看来萧然真的是害怕了,那处绞得用力,险些让他泄身。林晰用大毛巾裹着萧然,用手搓着萧然胸前的红豆,“看着我,萧然,只看着我。”林晰那双眼睛似乎带着魔力,让萧然恐惧过,迷失过,也带来过很多次的信任和安心,萧然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平静下来,寻到心安,也遗忘了周遭让他不安的环境。

露台上有一张特别宽大的沙发躺椅,林晰直奔那处,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把萧然放在躺椅上,这一次,林晰自己躺在了躺椅上,让萧然坐在自己身上。萧然第一次没有被林晰抱在怀里承受欢愉,孤零零的只有最私密的地方贴嵌在一起,这不够,远远不够,四下的夜风让他感觉惶恐,无所适从。

“晰……”

林晰扶着萧然的腰,“自己动动看。”

“我不要……”萧然对这样的姿势完全不能适应,身后那处□更因为紧张而抽紧得厉害。

林晰哄了他一会儿,看萧然实在不能适应,只好猛的一下抱着人转身,把萧然压在身下,猛攻起来,不消片刻,萧然的身子便已一片火热。林晰一下下顶着萧然身体里最敏感的那处,眼看萧然越来越渐入佳境,他忽然停下来,直接一个转身,又恢复了萧然的骑乘位,这一次,甚至林晰连抚摸安慰萧然的大手都已经收回了。

“晰……”

“自己动。”

“不要……”萧然拒绝,身体有些焦躁的扭动,却没有的到林晰的回应。

林晰用手指轻轻刮弄着水光润泽的铃口,还在坚持,“想要就自己动。”

这方面林晰一向说一不二。萧然依然有些不自在,他想放弃,但身体里的叫嚣实在难受,含着泪花,勉强生涩的试着动了两下……

不,不行!

萧然很快退缩了,不,他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抗拒,本是柔情蜜意的事却迟迟磨不出欢愉,被林晰调弄得精神百倍的小兄弟也慢慢垂了头,然后萧然身体里的火种渐渐熄了……萧然想停下来,林晰忽然起身把他抱到怀里,又是好一阵甜蜜逗弄,把萧然逼到临爆发的边缘,然后停下。

“不……”萧然终于受不了哭出来。

“试一试。”林晰哄他。

萧然不想!他说不出到底为什么,就是接受不了!得承认林晰的经验很好,从最初到现在,单纯从感官上讲,这事儿就没不和谐过,俩人滚了有近一年的床单,就是习惯也该成习惯了,反正能爽到就好,这事儿不最终就是为了这点事儿么?萧然心里明白,但哪怕林晰最初对他用强,他的抵制心情都不及现在林晰逼他自己主动。

萧然说不清楚,那只是一种感觉,就好像他身体深处的那点敏感更像某种脆弱的禁忌。‘被闯入’和‘被引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林晰以往的行为是土匪、是恶霸,横冲直闯,无法反抗。而现在……林晰要萧然主动引导它在身体中肆虐,一次次撞击萧然身心中最不想让别人碰触的脆弱之处。

这简直是一种煎熬,或者说,堪称心理上的折磨。

林晰却在坚持,似乎他跟萧然较上了,非要他学会主动。

两人在夜色中折腾了数不清的次数,萧然一路哭过求过挣扎过,软榻上被折腾得一塌糊涂,都没有让林晰改变主意。

……

仿佛,很久很久之后,当萧然终于可以泄出一股寡淡的精元后,他缩起身体,死命的要拉开与林晰的距离。林晰没准,他牢牢地抱住萧然一下一下亲吻他的头顶,抚摸他的后背安抚……

林晰的内心深处在翻滚,他想他明白了。

其实,按照林晰的设想计划,今天本是值得纪念的很美好的一天。

“萧然……萧然……”

看萧然哭的那么委屈,林晰就算有什么想法,此刻也全剩心疼。算了,林晰给自己找了借口,也许时间还早,毕竟这才是相处的第一年,尤其还经历过那么多不愉快的磨合。

林晰把萧然抱在怀里一直在慢慢抚慰他,这种真实的包容和无声的安慰远胜于任何语言,然后萧然慢慢平静下来了,船停靠岸,光溜溜的萧然被林晰裹了毛毯直接从船上带到车里,从车里带回到住所,直接上了二楼,他们的卧室。

那套被帕拉曼大师签过名的唱片被包装完好的放在咖啡桌上,原本因为晚饭后那一场失败的情事,萧然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致,但是此刻看到那套唱片,最后还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裹着毯子跑到地上,打开包装,一套四张唱片被做成书本那样,可以一页一页翻看。

萧然翻开扉页,上面是帕拉曼大师优美的花体字签名,翻译过来大约是这样:

萧然,

您有一位体贴又浪漫的情人,祝您生日快乐。

艾萨克?帕拉曼

20xx,07,12

萧然愣了,迷茫的转向桌边的电子日历,今天……是他的生日?

二十岁的生日。

所以……

那根本不是偶遇。

萧然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好半晌,才醒悟般的低头翻看手里的唱片,是千禧年出的限量纪念版,这根本不可能随便在大街上的唱片店能买到,尤其现在卖唱片的地方越来越少,连CD都快被网络下载的iPod取而代之……萧然捏着这套珍藏版唱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白日里林晰陪他一起在大街上吃冰激凌,眼睛开始莫名发热。

纽约之行一共一个月零十天,结束了。

45、传宗接代...

回程坐的据说是林晰在美国的关系户提供的私人飞机,不知道属于哪个黑社会大佬的奢侈物,里面弄得像家居装修,有客厅、酒吧、卧室,房间里居然还带双人床的!

萧然靠在床头身上裹着毯子,毯子下面不着寸缕,脸上还带着被宠爱后的红晕,此刻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林晰聊天。在纽约的后来度假的日子直到现在,萧然对林晰任何亲昵要求都有求必应,乖巧得不得了,如果是在之前,林晰想必会满足得以为自己置身天堂,可是他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这是萧然用他的方式在对自己表达‘谢意’,为他准备的那么浪漫难得的生日礼物,为淘换到的那些绝版的唱片,为与某著名的百老汇作曲家的共进晚餐……林晰有的时候也在怀疑,恐怕萧然自己也搞不清情意与感谢之间的差别。

“……幸好我没成为那样的二世祖,你也没有。”萧然靠在林晰身上,在网络上翻新闻,正好看到某富二代闹市开车撞死人的网络口水战。

“跟家庭教育有关。”林晰瞥了一眼,没在意。

“我觉得当爹妈真辛苦。”萧然感慨,万一像这样的,辛辛苦苦的养大了,结果居然教出一匹狼出来,那还不哭死,真不如不生。

“暴发户的儿子。”林晰头也不抬的把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

“喂!”

哪有人这样说的?

真要论起来,萧然的爸妈也算白手起家的好不好,按林晰的意思,还不都是暴发户?这也难说,虽说都是白手起家吧,但人家萧然的爸妈真的是书香门第出身,穷归穷,那是上一辈的社会大环境因素造成的,文化底蕴还在。只能说林晰比较异类,那么一个老虎脾气的爹,却生出来这样一个狐狸性格的儿子。但萧然的感慨跟这些都没关系,他感慨是因为想起了帕拉曼大师。按照林晰的说法,是因为帕拉曼唯一的侄子误入黑社会,然后林晰帮忙把那叛逆期的蠢孩子从狼窝里捞出来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那位大师也挺感谢林晰的,于是就答应在萧然生日那天给他一个生日惊喜。

其真实的情况远没有这样简单,但不管这个故事从林晰嘴里说出来之后隐瞒下多少丑陋和残忍,反正萧然听完之后只为那当爹妈的感慨,甚至当场老气横秋的感叹养孩子真不容易,今儿看到这新闻自然又想起帕拉曼大师的家事,才发出这样的叹息。

萧然无事翻看到论坛里的具体描述,越看越义愤,如果他儿子是这样,他自己就先把他掐死了,省的出去祸害人,丢林家老祖宗的脸。萧然絮絮叨叨的跟林晰八卦‘子不教、父之过’。然后话赶话的就说到成家立业的问题上。

关于结婚、事业这个话题,萧然还没迈出大学校门,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太遥远,但看看林晰,他今年有三十了吧,而立之年,别管他那事业叫不叫正途,反正也算立业了,萧然试图想象一下林晰结婚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勾勒不出来,确切的说,萧然觉得林晰会结婚生子这个话题本身就怪怪的。

“那你告诉我,结婚是为了什么?”林晰把球踢回给萧然。

萧然很想理直气壮地回答:爱情。就像他爸妈那样。

可是爱情这个词儿放在林晰这样的人身上实在太违和了。萧然无论如何想象不出来林晰会深情的跪在某个人面前,在鲜花、海边、月下、楼台的气氛下……深情的说:‘你是我的太阳,我的月亮……哦,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太雷人了!萧然脑补之后打了一个冷战,换个说法,“那关于传宗接代呢?”华国人几千年的传统,几乎根深到骨子里。

“嗯……”林晰放下手中的文件假装深沉思考,逗弄萧然。“这还真是个慎重的问题。”

怎么说呢,在这个问题上,林晰跟他爹一个想法,他现在做的这种事毕竟不是正途,林晰走上这条路有迫不得已的一面,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如鱼得水。可这并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后代继承这样危险的事业。亲爹自己没法选,有没有儿子总还是自己能说了算的。

混道上的人都知道‘不对对方妻小下手’是一条行规——谁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魄的那一天,妻小总是无辜的局外人——这条行规属于黑社会约定俗成的人性和良心。可道上毕竟还有些半路出家不懂规矩的亡命徒,对人家妻小下手虽然人人得而诛之,但对那些即成事实,杯具也就杯具了。

那年,林晰出道没多久,属于黑道里的小字辈,偶尔他们青仁堂会接到一些负责冲锋的辛苦活,所以林晰曾经目睹了一幕非常残忍的事。虽然那坏规矩的杂碎被林晰带人活捉了,送到盟会正法,但林晰同样忘不了地下室里已经惨死的孩子和母亲,平湖帮的铁老大是那年代出了名的狠人,亲自给妻儿收尸的时候,也忍不住在众人面前痛哭。

从那儿之后,林晰才算深刻明白自己老爹在怕什么。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遇到一个不懂规矩的亡命徒,那个坏规矩的杂碎最后被活剐了三百多刀又怎样?铁老大还不是死了发妻,没了儿子?那时林晰初尝人事不久,便理智地把猎艳目标转向有点娘的娇嫩男孩子身上过渡,他不想让自己也发生自家老爷子马失前蹄之类的糗事,与男人做,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还安全方便、一劳永逸,直到今天。

如今,以林晰当前的势力,他的妻小被亡命徒接近的机会无限趋于零,但林晰也已经适应了男子柔中含韧的清健身躯,对女子的软绵触感觉得索然无味。也许国外那些社会调查果然有些道理,男人就是天生的感官动物,那种事情不管跟男人做、还是跟女人做,只要爽到便会被接受,也许这同样解释了为什么有人说男子双性恋的比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林晰当了这么多年的纯攻,好男色的口味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太子爷实际上是个双的。

不管是同的,还是双的,林晰知道如今萧然已经牢牢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再没有其他了。所以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林晰十几年前就断了念头,现在更不会有。不过,说起这个话题,林晰盯着萧然看,倒是觉得——如果,如果他能有一个像萧然一样孩子,拥有萧然一样天赋,一样的笑容,像萧然一样纯真漂亮,水晶般清澈……似乎弥补了前二十年没有认识萧然的空缺——这样的想法很让人心动。

萧然看林晰不明意义的盯着他,有点心里没底,“你,你在想什么?”

“在想……也许有个儿子也不错。”

萧然没有说话,他理解林晰的意思,毕竟开创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总要有儿子继承的。萧然认同林晰的观点,但同时又不能否认当听到林晰要儿子的说法之后,他有那么点儿……空落,这样的情绪不太合理,萧然随即为这样的情绪找到解释的缘由:像林晰这种人会被世俗禁锢,总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儿。

林晰看着萧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挑着萧然的下巴,“你想过结婚?”

萧然一激灵,赶紧摇头,尹妮娜那件事让萧然对交女朋友产生浓重的心里阴影,心里创伤远远没有愈合,别说结婚,他现在对女孩子的接近也会疑神疑鬼退避三舍。再说,就算他真的准备好接受下一个女孩子,这种事也不敢跟林晰坦白啊——林晰的眸光明显变得非常犀利,让萧然越发紧张。

“最好没有。”林晰的语气听似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萧然就是觉得林晰心里憋着火。“以后不许跟女孩子交往。”林晰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划地盘。

萧然点点头。

林晰仔细打量了一下萧然的表情,确定自己那招以退为进的后天掰弯战略计划完成效果完美。林晰满意的亲亲萧然,至于他没有提醒萧然提防男人的问题,笑话,当自己是死人哪?

从国外转过一圈回来,看了那么多高水平的演出,体会到那么多街头音乐文化,又面对面的领教了大师的技艺与风范,萧然心中有很多很多创造灵感,涨满了他的胸口几乎快要溢出来,所以尽管是假期,但他还是在自己的音乐室忙得不亦乐乎,五线谱稿纸用了一本又一本,客厅里那架斯坦伯格钢琴的利用率更是达到历史新高,呃,林老太爷还拿着拐杖敲地板伴奏,节拍打的相当给力。

林晰回来之后也着实狠忙了一阵子,人家是去美国谈生意的,先别管生意合不合法,反正是赚钱的行当,如今回到老巢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俩人对着忙,要不是晚上同睡一张床,没准儿回来的大半个月这俩人都见不到面。

关于萧然把林晰的重要性排在音乐之后,可能除了林晰这个当事人,其他人谁也没觉察出来。本来嘛,大家早就习惯那钢琴小王子整日叮叮咚咚的与音乐为伴,林哥也一向惯着啊,加上老黑、龙大他们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谁会注意这种细枝末节?

龙二倒是天天陪在萧然旁边,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儿,没找到原因,但总觉得瞧着别扭!你想啊,哪怕是一般的男女恋人相处,一方为工作赚钱养家忙得脚不沾地,另一方正巧赶上放假,又没什么事儿,总不会天天弹琴听曲儿,对恋人吃喝冷暖的不闻不问吧?

可是话又说回来,萧然少爷那是真真儿的娇养出来的少爷命,不说油瓶倒了都不扶,便是平日也都是林哥操心他的饮食起居,冷了热了的含在嘴里养,萧然少爷什么时候操心过别人了?再说,林哥又是什么人,生活起居的问题早有人准备妥帖,本来也不用萧然少爷操心。

在某种程度上说,龙二是最了解林晰对萧然感情的旁观者,所以他跟萧然也提过:你看林哥最近这么忙,肯定很累,要不要关心关心之类,可是看到萧然一脸茫然,明显不明白什么叫‘关心关心’的样子,龙二随即就把这事扔脑后了,想他一大老爷们,他自己都不知道表达‘关心关心’应该是什么样子,还给人俩出什么浪漫馊主意啊?

于是,局面就慢慢这样了。

不过最后,到底是萧然先放下手中的活计,不是他终于有陪伴夫君的觉悟,而是——开学了。

林晰站在五十二层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没什么表情,明显在想事,查夜站左边,龙大站右边,俩人对视,同时心眼开动,迅速旋转,默默查阅最近一段时间任何工作上的疏漏,俩人的金融学位也不是大街上白捡的。

半晌,俩人再次对视一眼,检查于未果。

虽说这俩月的突击工作让他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但也不能说兵荒马乱、措手不及。时间是紧了点,然而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来的,也算井然有序,如今正式收官,太子爷的威信与势力又涨了一截,已经成功在大洋彼岸站稳了脚,成就比去年这个时候灭到古大那次还捞得夸张,为啥太子爷脸色这么凝重呢?刨去生意不太合法这一点——好吧,是太不合法——单纯以成就论,太子爷这发展速度,堪称一年一个新台阶啊。

作为道上传说中太子爷,林晰行事有两个特点,一是搏智,二是够狠。从最初崭露头角到现在,尽管林晰越来越倾向使用充满艺术感的智取手段,但无论是对手、手下,还是道上的酱油党们都很清楚太子爷骨子里很铁血,林晰乐意玩文的那是偏好问题,并不代表有太子爷下不去的狠手。但是如今,林晰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有他不能下狠手的人和事,比如,萧然。

自己忙了将近两个月,萧然围着他的宝贝音乐也转了两个月,期间对他不曾过问。林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证据证明自己在萧然心中已经被音乐狠狠踩在脚下的事实,可是关于如何干掉这个‘情敌’,是的,林晰不缺办法,但他狠不下心,因为那是萧然,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

林晰曾经对萧然下过狠手,就是最初为弥补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糟糕后果的那次,但那只是牛刀小试的程度就差点把萧然逼到崩溃,其过程曾让林晰日夜心惊,心头着实牢牢的捏了一把汗。所以这一次,如果他下了真正意义上的狠手,萧然绝对撑不过去,林晰自己更是舍不得。可是让林晰妥协?让他的小龙吐珠永远围着那个名叫‘音乐’的东西吐泡泡,而自己成为他某种音乐闲暇之外的调剂?

林晰心底犯堵,不,他没有那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