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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控制 天望 36984 字 20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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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决赛场...

尽管林晰确实厌恶满身打洞穿环的那类叛逆性少年,但萧然岂能跟那些人等相提并论?更别说如今这玉环从选料到设计,到最后消毒、佩戴,全都是林晰一手操持,看着那小巧的白玉乳环随着萧然的心跳颤动,在红晕中转过一轮满月的白,勾得林晰只觉得嗓子冒火,甚至有一瞬,他忍不住想象剩下的玉件戴在萧然私密处那魅惑的样子。

早就知道这小东西会这般勾人……

林晰一面排斥在萧然无暇身子上打洞穿孔的想法,一面又遗憾自己的福利没机会享,越发不讲理的在萧然身上索取,撩得萧然一边在他怀里抹眼泪,一边身下那张小嘴咬得他紧紧的,急切的渴望之姿让林晰心情好不少。

一个短暂轻松的小假期,这几天小日子过得让萧然腰肢酸软的每每睡到中午才起,林老爷子在午餐桌上抱怨乖仔都不陪他晨练,让萧然越发恼怒林晰的肆无忌惮。但林晰很满意,除了与萧然腰酸背后的原因相同之外,林晰此番也算达到了既定目的,他计划的任务之一圆满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小作放松一周之后,林晰带着萧然回到市区,决战大师赛!

距离决赛同样是两周的时间,但这一次萧然和任仲夏没有混到一块,萧然如今已经明白要顾及情人的心情——既然林晰已经毫无道理的为任仲夏严重打翻一次醋坛子。不能否认如今林晰在萧然心中已经占了重要的一席之地,他也许做不来林晰那种思虑周到、体贴备至,但对感情互动的专一忠贞,萧然认为这是起码的道德底线。

萧然有了这样的心思想法,自然不会上赶着再找任仲夏,瓜田李下么。而任仲夏也没来拽萧然一起练琴,不是这厮有这等觉悟,而是他现在正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整日整日闭关狂练琴,那种强度的练习,别说林晰会禁止萧然跟着发疯,就是萧然自己也从来没有刻苦到那种程度。钢琴于萧然来说,还是爱好更多一点。当然,林晰认为萧然也吃不得那种苦。

两周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场大师赛,从举荐报名到备赛,到初赛复赛,到最终的决赛,天气也从初秋的燥热转成了入冬的小雪。

进入决赛的一共有十五人,这回的决赛就不像先前那样候选的参赛选手都要等在外面,然后一个一个等着被叫进去面对评委团单挑。这一次,所有人都在音乐厅台下的座位上体验着同时面对对手与评委的压力,如果有亲友团来鼓气也准了,亲友团也可以坐在台下当观众。参赛的人要正式燕尾着装、打领结,台下还有一组专业乐团,为有需要弹奏钢琴协奏曲的选手准备的。总之,你可以把这看成是一场由不同演奏家组成的钢琴音乐会,而不是比赛现场。

萧然站在音乐厅门口不同踱步,引颈张望。四天前,林晰忽然有事要出门,好像突发了什么事情很棘手让他不得不离开。在萧然面临决赛的当口出这样的意外,萧然说不失望是假的,尽管他不缺亲友团——萧然是他们音乐学院唯一晋级决赛的选手,华国唯三晋级的选手之一,全校老师加同学恨不得都是他的亲友团——但林晰绝对是萧然心里最重要,最能帮他定神的那一个重量级亲友团人物,虽然不得不承认,以林晰的音乐素养,他压根听不出萧然弹得是好是坏。

今天凌晨老黑打电话回来了,说林晰会赶得及参加萧然少爷的决赛现场。萧然没亲自接到电话,但龙二如实转述了,所以大冷的天,萧然卡着时间迟迟不入场,站在门口张望。龙二手里拿着暖宝,跟在萧然屁股后面安慰——

林哥既然说会赶得及,那就一定不会失言。太子爷什么时候能说话不算数啊?

少爷,你迟到会不会被取消资格?

萧然少爷你还是先进去吧,这大冷的天,万一冻僵的手指……

用暖宝捂捂……什么时候凉了一定要说啊!

比赛别紧张,千万别紧张……

我不紧张,你也别紧张……

跟着萧然,龙二就快化身老妈子了,这时萧然忽然笑了,龙二看见远处一银灰色兰博小跑冲这边飘过来,眼见着快撞到台阶时,一个急刹,车尾横甩,车子稳稳地横在音乐厅门口,车门打开,林晰从车子里下来,几步迈上台阶到萧然身边,他身上明显是匆匆套上的一件羊绒大衣和围巾,里面的衬衫还是丝质单薄的夏装款——难道这回出差还跑到了南半球不成?

“我没有迟到吧。”对应萧然的如释重负,林晰眼里满是笑意,握住萧然微凉的手指,“我们进去。”

俩主角进去了,龙二弯腰看了一眼司机查大侠,“你飞得挺低啊。”

“靠!把身上衣服赶紧扒一件给我,”查夜冻地得得瑟瑟的叼根烟从车里探出头来,这厮身上还穿着短袖衬衫呢,“这倒霉催的雪,回来飞机落隔壁燕市了,哥们我一路超速被街拍过来的。”估计直接吊销驾照都是轻的,弄不好交通局吊销驾照后,得罚几年之内都不许考本。查夜披上龙二的外套就开始拉着龙二低头坏笑,这车是记在龙虾名下的(那厮最近正忙着毕业答辩),他就等着交通局寄处决通知书吧。

话说,外面这俩人笑的一脸猥琐,林晰和萧然则完全严肃认真的坐在了音乐厅里。他们没迟到,但也属于最后一拨进来的,任仲夏在前排特意霸道的占了好几个座位,给自家老板、亲友团,还有给郭师伯,给萧然,甚至包括林晰的位儿都预算出来了。

林晰和萧然手拉手进来挺让仲夏侧目的,那俩人连就坐之后手也没放开,不过随即任仲夏就沾到了萧然从外面带来的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嗷!”任仲夏怪叫一声,伸出爪子就要抓萧然的手给他捂捂,吓得萧然连忙缩手躲过去了,笑话,醋坛子可就在旁边呢。

任仲夏抓了空,一愣,但随即拍了拍自己脑门,认为萧然这是怕把凉气过给他。也是,他和萧然的比赛场次都挺靠前的,他比萧然还靠前!

“那个谁……”任仲夏扭头身后冲着一陌生脸孔的指使,大概是他亲友团,“没有眼力见儿呢,过来给萧然捂捂手啊。”

“无妨。没那么急。”林晰几乎快把萧然半个身子拢到自己怀里了。

“我听郭教授说你练琴都走火入魔了?”萧然同时岔开话题,转移任仲夏的注意力。“这种关口,你也不怕肌肉拉伤……”

“嘿嘿!”任仲夏冲着萧然笑的那是相当得意加诡异。

突破瓶颈是非常困难的事,需要刻苦,更需要契机。任仲夏卡在那个关口已经很久没有精进了,这次遇到林萧然,成全了他。任仲夏这三周一直体会把曾经熟烂于心的前人技巧慢慢炼化为自己的个人风格,其过程让他忘我,就变成了教授们口中的走火入魔。

其实,这提升的过程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慢慢消化吸收,任仲夏这三周的疯狂,最多算入门后的小有门道,但其进步也称得上今非昔比,他当然笑的得意了!能在决赛前增加压倒萧然的砝码,自然也就笑的诡异了。

“萧然师弟,”任仲夏第一次如此称呼,“你这次真的要心甘情愿叫我任大师兄了……Hia,hia,hia嗷!”任仲夏的低声怪笑被他家老板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许教授:“你给我有点正经!”

比赛开始了。

任仲夏依然在比赛里展现了他那华丽无比的技巧,但不同于以往的单纯华丽,这一次明显里面多了点东西,以萧然的水准只能朦胧的觉得与以前不同,而以那些评委们的水准,他们就比较吃惊了,也许跟当初萧然当初给予他们的惊艳一样——短短三周没见,士别三日刮目相待都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也许个人风格还有点稚嫩,但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了未来数十年的名震天下的大师之相了。

评委们心思各异地记录下评语,分数却没着急给到一步登天的定论,只是给了一个优秀、但相对保守的区间。紧跟在任仲夏之后的两个选手在任仲夏的光环下显得水平泛泛,分数自然会被压得更低,然后期待下的林萧然上台了,评委们看到萧然上台,脸上露出或认真,或复杂,或纠结的各色表情。

任仲夏取了一支对指法技艺要求甚高的超难度李斯特的曲子来展现自己的长处,萧然当然也要挑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的曲子——对技艺要求不高,却内涵极为丰富,同样演奏难度超高的《月光奏鸣曲》。全奉准是唯一一个除任仲夏之外事先就领教过的人,当时就让他震撼不已,但不要忘了,那个时候萧然仅仅是在跟师兄一起练习罢了,虽说也是心无旁骛,但其认真和专注的状态根本没法跟正式的比赛相提并论。所以,尽管炮灰全棒子已经被萧然震过了一回,但这一次正式场合下,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全奉准受到的打击一点儿也不比其他选手来得小。

评委们真正在纠结了。

认真的说,史蒂夫在刚刚听完任仲夏的演奏之后,几乎让他想撤回三个星期前,自己在初赛时就断言林萧然最终得冠的评语(当时就被山野阻止的)。在他刚才听任仲夏的演奏时,他忽然觉得当初山野也许是对的。任仲夏的飞跃进步让他惊叹,惊叹到史蒂夫觉得自己对三个星期前林萧然的惊艳印象变得有些淡薄起来了,他不禁怀疑自己当时的论断,他的记忆有点模糊,因为他觉得如果是任仲夏最终得冠,亦属当之无愧。

在评语上,史蒂夫给了任仲夏很高的赞扬,不过最终,却还是打了一个相对保守的评分。不为别的,就为那曾经让他惊鸿一瞥的林萧然的辉煌。不意外的,史蒂夫看到了别的评委的分数,相对来说也偏保守——瞧,大家心中都同样矛盾又期待!

然后,经历了两场让人昏昏欲睡的二流演奏(波兰籍大师莫里兹的评语),他们再次心怀期待的看到了林萧然的登场。

《月光奏鸣曲》,哪怕是个钢琴刚过五级的学童,也不会说这首曲子很难弹,但同样,即使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大师也不敢轻易托大说自己‘会’弹贝多芬的名曲《月光》,以此可见此曲的非凡。与最初的初赛不同,那时的林萧然在评委心中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初赛小炮灰,所以他一旦有超越预期的表现,便容易给人造成惊艳的感受。但这一次,在评委们心里隐约对他有了期待之后,萧然的表现再想被评为‘惊艳’,那难度可就不是加一点两点,说期待指数呈几何级数增长也不为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俗语说得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有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不够好,而是期待太高。

在这样的不利前提下,结果,萧然的《月光》让评委们再次的‘惊艳’真的呈几何级数增长了!

史蒂夫觉得自己的血压在升高,他需要服用一些阿司匹林。如果说在初赛,林的《降b小调奏鸣曲》就让他们领略到林萧然对乐曲理解的深度和演绎力度,那么这曲《月光》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他们的以为,仅仅是‘以为’而已。林萧然对乐曲的感悟和真挚之心是天赋,无以伦比的天赋。那将是永远不可能有止境的深度,或者说高度。评委们不得不一致同意叫了前场暂休,因为他们需要平静,需要呼吸。

“先生们,就像我之前在初赛就说过的,现在来讨论冠军归属,一点也不为时过早!”史蒂夫吞了两片从评委莫里兹那里要来的阿司匹林之后,如此说道。

是的,至少看在山野同莫里兹一样需要吞阿司匹林的份上,史蒂夫觉得自己坚持‘美味佳肴只要嗅上一嗅就知道是美味佳肴’这一观点绝对无错!这次比赛的冠军将在任仲夏和林萧然中间产生,毫无疑问!至于剩下那些还没有上台的选手——真是笑话,他又不是没听过他们的演奏?说句恭维话,在林萧然如此精彩的表现之后,如果还有选手没有被打击得失去信心的话,嗯,他可以考虑给他第三名,不为音乐,只为这份坚持自信和难得的勇气可佳。

评委们在后台秘密争论着,各有各的坚持,而外面暂时休息的选手和亲友团,则纷纷出了音乐厅,在走廊里聊天的聊天,喝咖啡的喝咖啡,背琴谱的背琴谱……都有好忙。林晰在这个空挡还要出去讲电话,一讲就是十好几分钟没回来,坐实了在任仲夏心里的商业精英的形象——跟他家老头子一样,整日与铜臭为伴,俗!

任仲夏拉着不俗的萧然跟自己老板八卦,期间一口一个林小师弟的叫着,不是任仲夏认为自己这次就能压倒萧然,他这不是在为最后的胜利祈祷念咒么?

“你看那阮……他叫阮什么来着?手下败将……”任仲夏操着欠揍的语气对某些尚未上场的选手评头论足。“还有那个假洋鬼子,上次还跟你叫嚣呢,看他现在那张脸……那边那个凤梨头……”

“你小点声!任师弟!”萧然实在忍不住地拉任仲夏。虽说华国只有三个人跻身决赛,但亚太区的选手,尤其来自什么新加坡的,泰国的、越南的……有好几个都是华裔,或者是混血华裔,人家没准儿能听懂华文的好不好?

任仲夏下巴一扬,小嘴一撇,“何必?烂就是烂。评委这时候叫了中场休息,你后面那些人已经捡了天大的便宜!还不许我说说?”

如果没有这个暂休缓冲,林萧然后面上场的那些人就得烂的一塌糊涂。不说信心的问题,就是对比演奏气场的差距,就够他们在评委心中的印象降低三等了。

中场休息的半个钟头很快就过去了,几位评委回来后,好几个人脸色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好像刚刚吵得很厉害。然后,山野大师报了林萧然最后的综合评定——足足比任仲夏少三十分。

“什么?”任仲夏不可置信的声音极低从牙缝里挤出来。

三十分!

这根本不是冠军与亚军之间的差距,三十分,足以把萧然的名次甩到十名开外,这还是假设任仲夏的分数最后能居首位的前提下。评委公布成绩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觉得当时的音乐厅诡异的静默了一瞬,极静极静,下一秒,便是评委喊下一个选手上场的声音了。

52、幕后黑手...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好像捅到了马蜂窝,炸毛受们上蹿下跳弄得我很莫名其妙。

不要跟我说爱情应该是包容的、应该是大度的,应该是放手任飞翔的。

不!

爱情没有‘应该’!

渣渣是黑道教父,想要得到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抢,抢到了就死也不放手——我没把他写崩啊!当渣渣的爱情面对威胁和考验,他不想怎么牢牢抓住,反而让他主动退后,给情敌留出一片天空?你们在想什么呢?我这个文的攻不是圣母!如果他有圣母潜质,早在呆呆第一次逃家的时候就放手好了!他还当什么黑道大哥,改做菩萨吧!

同样,

呆呆的骄傲也许会因为一次比赛的名次而受挫折,但他绝对不会从此放弃音乐,否定自我。不要妄想说呆呆被宠物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音乐才华。谬论!我没听说过有名的音乐家有谁是天之骄子一生顺利的,只有经历磨砺才能绽放光华。

叫嚣着让呆呆‘还不如死了’的Loli,生活中有无数的困难、挫折和不如意,合着你一遇到点困难就怨这个怨那个,谁都应该帮你,谁都应该捧着你!公主病太重了吧!如果不顺意就‘以死明志’,这就是你们认为的‘骨气’?

看来,我们还真不是在一个星球上!

被人强上了,就应该去死!

不能依靠父母的遗产过活,应该去死!

努力没有被承认,就应该去死!

事业出现挫折,从此以后人生暗淡,他怎么不去死去死……

……

你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这文已经写完了,渣渣的脾气就这样了,让他主动退后绝没可能!他会一直给音乐情敌下绊子的,然后呆呆与绊子的博弈中,最后拥有一片天空。

-------------吐槽剧情的聊天分界线---------------

仲夏就是个傲娇炸毛受,好了,他的成功证实了大师赛的评分标准是公平公正的,打击到了萧然,所以就算功成身退了……

渣渣的计划不能不说是成功!

但是计划成功后,能收到什么效果,就是另一个问题啦。

四十五度仰脸望月,渣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矣!

萧然坐在那里,脑子一片混乱。

他赛前准备完备,心态也在林晰的影响下调节的很平稳,萧然很清楚自己并没有临场发挥失常,他完全发挥了自己的实际水平。但评委们的实力、口碑、鉴赏力却也不容置疑。鲁宾斯坦大师赛的评分制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平均值制,如果说他的评分最终比任仲夏少三十分,那就代表他的水平在华国地界都排不上一流,跟世界顶级水准就更没法比。

萧然并不想承认这样的成绩属于自己,但必须得说这个分数是七位国际大师级评委共同认可的结果,或者至少是超过半数这样认可的,那便没了有力的反驳话语——毕竟他只是一个正在学琴的普通学生,第一次参加这样有国际声誉的大赛,面临一个让他难以接受,却属于公开、公平、公正的结果。他,凭什么去质疑七位声誉全球的大师级人物共同对自己能力的判断呢?

后面的时间,萧然明显心神涣散、浑浑噩噩,时间不快不慢的流逝了,直到最后一个选手赛完,最后的排名成绩也出来了。不知道是萧然后面的选手水平真的太差,还是评委后来给的分数都吝啬起来,萧然最后的排名是第七,一个足够体面,但不够优秀的位置。

任仲夏是冠军,这在萧然得了个超低分数之后,似乎成了十拿九稳的事。但宣布这个成绩的时候,任仲夏并没有像平日那样招摇着自己的优秀与兴奋。事实上,任仲夏的脸沉得仿佛能滴水。任仲夏一声不吭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萧然,然后便扭头就走,甚至没有跟萧然告别,更没有搭理坐在自己后排的亲友团。

任仲夏临别看萧然的那一眼,平日骄傲的眸子里满是压抑的怒火,萧然看了心脏蜷缩得让他忍不住瑟缩。不管林晰曾经误会过他与任仲夏有过什么,不管与任仲夏的相交仅仅是数日之久,萧然跟这位便宜师兄真的是君子之交,相见如故的那种。相处的日子虽然短暂,但足够充实,足够愉快,哪怕说难忘也不为过。可是现在……

萧然心里难受得厉害。他知道任仲夏有些少爷脾气,尤其有那种容易瞧不起人的高傲性子,可是他真的没想过有一天,那位骄傲、但对他一直很好的师兄会用充满被欺骗而产生的怒火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甩头迅速离开,仿佛耻于与自己为伴,更别提一个最简单的告别。

他……他得了第七,就真的这么让人不堪么?

林晰把僵在那里的萧然揽在怀里,然后在一群乱哄哄的恭喜与讨论声中把人半搂半挟的带出音乐厅。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查夜也换了更宽敞舒适的商务车在外面等,直到坐上车,升起了前后隔板,林晰才开始说话。

“没关系……只是一次牛刀小试罢了,你还年轻,有很多次机会。”

“其实并没有那么糟,刚刚你不是听见了?萧然,只要你回头看看,便能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崇拜你……”

“那些人的评语真的很重要么?分数很重要么?”

不知道林晰那句话触动了萧然,埋在林晰怀里的萧然终于开始发出压抑的低泣。林晰亲吻他的头顶,“萧然,你弹得很美,真的,我喜欢!萧然,我喜欢你的琴,这便足够,你只需为我、为你的爱好而弹琴,快乐、悠闲……根本不需要顾及其他,他们不值得你上心。”

“想一想,你弹琴是为了自己,你喜爱音乐只为爱好,又何必为了这点事,为了那些人弄得不愉快?”

“记住,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萧然,萧然……”

……

萧然受到的挫败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磨平的,即使这三言两语出自林晰之口。毕竟,萧然骄傲了这么多年,自负了这么多年,如今第一次出师,在信心满满的时候突然遭受如此之大的打击,确实让人难以承受。并且,萧然甚至没有理由反驳这个结果,坚持自己的骄傲之心。

但林晰的三言两语也不能说没效果,至少萧然已经在他怀里哭过一场,不管心里多难受也算及时发泄出去了。等萧然这边到家吃晚餐的时候,他战后失利的狼狈已经平复了很多,至少在人前已经表现的足够平静,闷闷不乐是一定的,但哭天抹泪的狼狈样子,这世界上只有林晰才能看到。

而任仲夏,本次大师赛的冠军得主,压根没留下等待最后的颁奖荣誉时刻,比赛一结束,就冲出音乐厅、咬牙切齿地直奔机场,飞往家乡。两个小时以后,这位大少爷一脚踹开香市地标建筑云天国际的顶楼办公室,开口就吼,“是不是你?”

“混账!有你这么跟自己亲爹说话的么?”办公桌后面的中年商人眼里最初闪过一瞬惊喜之后,脸就沉下来。

“是不是你?”任仲夏还哪里顾及这些,几乎就是跳脚,“是不是你在比赛里做了手脚……”

任远行盯着自家的小兔崽子,“你……失利了?”

当爹的当然知道自己亲儿子最近在滨市有个重要的大赛,也知道他儿子那翘上天的尾巴一直在空中招摇,恨不得二里地以外都能看见。任家长很不待见自己儿子不务正业扔下家族生意不管,去当什么喝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但是……这比赛刚刚完,就跑到家长这里又砸又闹的,是比输了,所以跑自己这里倒委屈来着?

亲爹老子的猜测,让任仲夏好像被踩了猫尾巴一样,蹭地就窜高了,“我宁愿输成最后一名,也不稀罕这样的冠军!”

如果这场比赛没有萧然,任仲夏对比赛的结果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得冠军那是必须滴!或者,哪怕萧然得了本次大赛的第二、三名,任仲夏都不会觉得这个成绩有问题,但是现在……萧然被压的最后列了个第七,那全棒子都排在他前面,这结果你能信么?反正打死任仲夏,任仲夏也不敢相信的。是的,他没有那些大师级评委的耳朵尖,可是任仲夏也不是死人,他从五岁起就开始拿大奖,难道感觉不出来与自己朝夕相对两周的对手的实际水平?你是变相骂他呢吧?

任仲夏冒着火,把心里的怀疑从头到尾吼了一个遍,说是对老爹质问,其实未尝没有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找家长倾诉的意思——他赢了又怎样?任仲夏心里的憋屈一点不比萧然少,因为赢得不光彩啊!他最后简直没有勇气去看萧然那双失望的眼睛,如果再等到最后萧然对他道一声‘恭喜你得了第一名’,那任仲夏可真没脸活着了!所以,这厮当时匆匆看了一眼萧然,憋着一肚子火,落荒而逃。

在任仲夏的炸毛跳脚中,任家长终于把前因后果都听明白了。如果,如果那个叫林萧然的孩子真的有仲夏说的这么好——这只是假设,当爹的比较怀疑儿子的鉴赏水平——那显然,这个成绩被人做手脚了。

任家长心里第一个念头想的不是林萧然这个孩子委屈了,而是——谁有这么大能量操纵这种重量级的比赛?不说比赛本身的名气,单看评委,全是外国人,还是来自不同国家、不同背景、不同文化的外国人,是颇有身份地位的外国人!你就是想暗箱操作,那至少你也得先能搭上关系吧?任家长自认自己在华国商界也算有脸面的人了,但他要想把手伸到国外去……儿子,你真高看你爹了!

不是任远行做了手脚赖着不承认,用他警告任仲夏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爹我要是有这暗想操作的能力,早在八百年前,老子就把你卖身音乐的念想给掐断了!还容你嚣张到今天?再说,你老子我是那种为了支持你弹个破琴,就去打压别人的人么?反过来还差不多!

任仲夏就是心里委屈,坐飞机回来到亲爹办公室吼一吼,权当父子俩的亲子娱乐了。其实等冷静冷静之后,任仲夏自己也觉得原先那想法太不靠谱,他亲爹对他弹琴这事,除了最开始为了哄孩子学门手艺、装装门面的爱现初衷外,自打任仲夏真的爱上弹琴之后,他亲爹后来对钢琴就一直没给过好脸子。

“那个……爸,”任仲夏这回把亲爹当亲爹使唤了,“你帮忙给查查,到底是谁……”

“如果他有仇家捣鬼,那这仇家的来头可够大的。”任远行心不在焉,他没想多事。

“不可能!萧然性格很好,根本不可能有仇家!”任仲夏继续在地上嗷嗷跳脚。能深仇大恨到用这么费劲拔力的报复手段,就凭萧然那单纯的生活圈子,配上温和的性子,怎么可能有机会惹仇?

哎——等等!

任仲夏忽然想起来,“他有个哥,叫林晰,是个做生意的!”肯定是林晰惹了仇家!林晰一看就是个精明厉害的,对萧然又关爱有加,看他照顾萧然那股仔细劲儿,吃饭都给夹菜剃骨的,他要是林晰的仇家也肯定挑他宝贝弟弟这根软肋下手。

任老爹听到‘林晰’之名,上心了,脸上却没动声色——做生意的,叫林晰,三十岁左右、手腕很高,如果不是巧合的话,任老爹一次贸易商会上,跟此人碰过面,说生意伙伴还谈不上,但酒会里握过手,聊过天,任老爹能对此人印象如此深刻,还得托那些私语间的八卦:别看此年轻人不露山不显水的样子,那是道上鼎鼎有名的……

通常讲,做生意到了一定规模之后,随着钱与权膨胀到某种高度,人就很难说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像任老爹,拎到哪里都能拍着胸脯说自己是正经商人,可你真能当他一双手伸出来,就全是干干净净的、没沾一点黑么?这是丛林里的真实法则,混这个圈子,有些事情需要心照不宣,需要掩耳盗铃。总之一句,大家都不是很干净。但是,林晰此人的水深,则又是一个说法,哪怕是任老爹这种在香市能跺一脚抖三抖的人也探不到底,是不能,也是不敢。

任老爹可不像自己儿子这么一根筋,从仲夏口中探了探那位‘林哥’的情况,再前后串起来一想,他心里就知道这场比赛背后的猫腻,远比寻常金钱交易的潜规则更复杂。听仲夏唠唠叨叨详细描绘他跟‘林哥’相处的一个下午的点滴细节,任老爹心里越来越有数了——嘴里敷衍着应了,把儿子捋顺了毛,带回家,心里则半点都没有去调查的意思——用得着他多事儿么?

如果那叫林萧然的孩子,真的是比赛过程中被人给下了黑手,得了不公正的待遇,以那位‘林哥’的手段,还用得着旁人出马,多管闲事?

如果,如果这事儿根本就是出自那位林哥的授意,第一,那位有这样的能力;第二,逻辑上能说得通;第三,…………

任老爹内牛满面,羡慕啊!

自己养个败家儿子跟没养一样,回头等哪天他死了,偌大份家产如果不想被那个不通庶务的艺术家儿子败没了,最好的法子就是彻底把一辈子的心血推上市场被瓜分,然后用基金和股票给儿子保个衣食无忧罢了。叹啊!如果当年他也有那位的决断手腕和魄力,在最初的源头就彻底掐死仲夏对钢琴的念想和信心,那现在不就是……唉!

什么,会亏了仲夏的天赋?

真是笑话!

当艺术家怎样?成为一个钢琴大师又如何?你就是再有名,最后还不是仗着这个名气出去弹琴赚钱糊口么?怎么,当个掌控数十万人饭碗的无冕之王,难道比不上你一个弹琴卖曲儿的!

任远行心情阴郁地的盯着自己家小兔崽子,满肚子的后悔和郁闷无处发泄。

不过,就算任远行再郁闷,他也没有把自己的推论告诉给任仲夏,而是事后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搪塞给儿子听了。有些事情,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家常便饭,但对于另一些人,那将是他们永远被隔离在外的肮脏污秽——单纯如任仲夏是其一,纯净如萧然也是其一。

但就是这件简单又复杂的事,让任仲夏一直没脸再跟萧然联络,直到有一天,直到任仲夏终于站在了某一堪称巅峰的位置之后,才鼓起勇气对着镜头表达对他林师弟的愧疚,感激和怀念。而那时,百老汇最具盛名的作曲家林萧然先生,刚刚在他的起居室里完成了他一生中的巅峰作品,钢琴协奏曲《辉煌乐章》。这首被形容成‘深海下的滚滚熔岩’的钢琴曲,最终成就了这对师兄弟一生的辉煌。

53、弥天大谎...

当前的萧然,还在信心被打击,努力被否定,感情又被伤害的情绪低谷,所以抱着林晰展现的渴望有点急切,林晰知道有心情因素影响,但不妨碍情事上的欢畅。萧然最后累得直接昏睡过去,林晰却无声的起身冲个澡,穿好衣服下楼出门,今天萧然的比赛结果在他的理想范围之后,于情于理,他得感谢一下功臣。

某茶楼包间。

“林君,今天的决定,也许会让所有最终做出这样决定的人都悔恨终身……我们,我们合起来亲手埋没了一个不世天才,我甚至不知道……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会不会遇到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山野说到最后,语调哽咽。他有负罪感,很深很深的负罪。

“不,山野先生,您的慈爱之心会让我永远铭感五内。”

“天才陨落。”山野抹抹发红湿润的眼睛。

这个话题是今天决赛中场暂休时,评委们一直在争论的焦点。别说史蒂夫那有些火爆的性子,就连罗兰?莱西特,一个一向以性子严谨著称的德国籍大师最后都忍不住要掀桌子,足可见表面平静下的波涛暗涌。

他们争论的焦点就是‘天才陨落’的真正的意义。

林晰当初用了一份权威神经科专家的诊断书,先后找到了其中三位评委的家,提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合情合理,充满爱与亲情的要求——林萧然,这届大师赛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十岁选手,患有一种罕见的脊椎病症,足以致命,且久坐对他身体的伤害极大,这是那厚厚一本的专家诊断书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长时间的弹琴,其实对这个年轻人的生命健康有着极大的威胁。然后林晰,以选手兄长的身份要求:如果!如果,这个选手在大赛中真的表现足够优秀的话,那么请评委可以考虑让他的成绩最终显得平庸一些。因为他并不想让钢琴成为他弟弟爱好之余的负担,或者叫事业。他不能让萧然在赞扬和掌声中病魔缠身,最终早逝。就像曾经林晰说的那样,比起鲜花,我珍爱的是他的生命。

大概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请求。

原因简单。

比赛还没开始,那位二十岁却根本连一点名气都没有的选手的水平真的值得评委们去作弊刻意压分么?大师赛一向藏龙卧虎,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天赋呢?至少,他这位兄长看起来可是个音乐门外汉。对于上门拜托的林晰,三位大师都先后答应了——为他们的兄弟情深,也为人情面子。因为这位林先生看起来身份不俗,介绍他们彼此认识的中间人,都是当地有身份有地位的社会名流。

七位评委,林晰用了不少人脉也只搭上了其中的三位,这并不能保险最终的结果一定就是他所期待,可就像任远行说的,这个暗箱操作的难度太大,能事前成功七分之三都已经极为难得。林晰纵横黑道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什么事能十拿九稳,诸葛孔明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矣’。林晰需要做的只能三分谋划和七分应变。

果然,比赛一起,突变就来了。

初赛的萧然让七位评委‘惊艳’了。那天,林晰先后接到了那三位评委的支吾来电,很明显他们舍不得了,他们想问,那病情有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林晰当初找上评委的门,说出那番话,那也只是他一贯的防患于未然的筹谋罢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萧然的水准竟然能到达如此高度,让这些阅人无数的世界级大师惊艳,如此看重,这让林晰有了深刻的危机。所以,无论如何,他会参加萧然的决赛,并决赛当天,在评委叫了中场暂休后,林晰避开了萧然,直接给评委们打电话。话语里是充满亲情的请求,话语背后是不容他们后悔的决断,说威胁有点夸张,但至少林晰让他们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他们反悔的决定。

后面,就是评委们的争执了,争执真正意义上的‘天才陨落’。是非得生命逝去才叫陨落么,那么生生的被人为阴谋埋没就不叫‘陨落’么?流星也是转瞬即逝,但至少曾经发挥出耀眼的刹那光辉,划破天际。这是某些人的坚持,比如史蒂夫。

史蒂夫认为这是林萧然自己的人生道路,为什么他的兄长要越俎代庖做决定?即使得了第一名,林也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走演奏事业这条路,而不是他们这些无关人等,用大会赋予他们的权力去抹杀一个天才的辉煌名誉。

可是也有评委为人父母,为人兄长,能体会到林晰这番要求背后的意思。设身处地的考虑,如果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真的会在孩子已经站到悬崖边的时候,忍心向前推他一把么?你给他一个公平的比赛分数,看似给这个孩子多了一条可选择的辉煌之路,可人家不拿冠军难道就从此不爱音乐、不弹钢琴了么?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有没有得这个名次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说白了,林萧然的才华一旦得到在场这些大师级人物的认可之后,他未来的音乐殿堂之路就已经形成。大赛名次的光环不过是满足一个二十岁少年小小的虚荣心罢了。二十岁,法律上已经成年,但在这些平均年龄过六十的评委眼里,那还是个孩子。他真的会明白自己日后将遭遇的病痛与死亡么?根据那个权威诊断书上说,那种病情的晚期,患者会很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

林晰最后在挂断电话前,通过电话对某些依然在犹豫的人说:扪心自问,你有什么权利为了自己心灵上的享受,而让一个孩子最终在无边痛苦折磨中死去?当他最终逝去的时候,你会为他的早逝流一滴鳄鱼的眼泪么?

最后,对萧然的评分讨论是,五比二——压分!因为林晰最后那句话,太戳心了。

然后事成定局,就算评委们对后面的选手忍不住横挑鼻子竖挑眼,其最终结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第七名,这个成绩不坏。对很多人而言,鲁宾斯坦大师赛亚太区第七名的成绩堪称值得炫耀的勋章,至少萧然的学校对此结果绝对会记录在册,成为某种荣誉。但林晰知道,这个名次距离萧然的骄傲差的太远,远到萧然应该会断掉执念,不再考虑那条通向音乐殿堂的荣耀之路。

哦,不,萧然当然不会放弃弹琴,事实上,林晰没想过剥夺萧然的爱好,但,弹琴将仅仅成为萧然的爱好,真正的用于抒发情怀,闲暇娱乐、陶冶情操的爱好。

林晰告别山野,转身拉门出去时,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那份医学报告已经被林晰第一时间就销毁了,那是唯一的‘物证’,不过林晰相信这些音乐老疯子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别说林晰为此精心伪造了诊断报告,便是眼睁睁的鼻子底下的事实——林萧然与自己是不是亲兄弟——都没有人去求证,他该感谢冥冥老天,让他与萧然都姓‘林’么?好吧,就算日后这些钢琴老疯子们知道被骗了,他们也绝对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直到带进棺材。因为,这件事太不名誉了,堪称他们声望的污点,甚至可以说——愚蠢!

林晰披上大衣出了茶楼,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不断后退流过的霓虹灯广告牌。

第二件事,圆满落下帷幕。

萧然的情绪低,这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学期因为大师赛的缘故,萧然的课程都被免考了,没有考试压力的萧然就越发懒散沉默。他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没有事情可以做帮忙转移注意力,所以弄得整个林宅的气氛都跟着低落。

老黑手里扇着一封邀请函,是萧然他们学校的一个表彰会的邀请函,表彰林萧然同学在鲁宾斯坦大师赛上勇夺第七名的好成绩。但老黑压根儿就没敢把信给萧然少爷送去,靠!看看这措辞,又是恭喜又是庆祝的,他们是故意的吧,就是拿第七名打他们家少爷的脸吧!

但刚刚期末考完试,闻着八卦而来的龙虾,对此持不同意见。“先声明啊,我那天没去看,也不太多懂那个,但我觉得,既然人家学校都一副兴高采烈的庆祝样子,那就说明第七真的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成绩了……”

“咳咳。”老黑使眼色。

龙虾没看到,“你不说人家比赛五年才一次么?五年全世界得产生多少精英啊,尤其亚太区就占总人口一半了,能进决赛那都已经是大师级别,听听人家那名字,大师赛!”

老黑踹了龙虾一脚。

龙虾把腿收回来,继续跟老黑掰扯,“我是说,进决赛都不易,萧然少爷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你得第七都不开心,那后面那八个怎么办,更别说那些压根初赛就被轰出去的同学还不哭死……哎,你拉我干什……萧然……”龙虾回头看到楼梯口的萧然,尴尬的一龇牙,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给萧然扯出一僵硬的微笑。

萧然扯扯嘴角,没什么表情。他不是故意给龙虾脸色看,就是没心情,浑身都脱力的那种,甚至连做个表情都觉得肌肉不听使唤,当然更没心情跟龙虾瞎侃了。

龙虾这几天都不在,看到萧然那明显低落劲儿,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胡说八道踩到萧然的痛脚了,殊不知这几天萧然的情绪都这样。龙虾跟萧然的年龄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接近的,所以相对来说,俩人关系不错,外加人家龙虾在林晰面前说话都满嘴跑火车的百无禁忌,跟萧然更是啥话都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