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下的手臂纤细，哪怕隔着长袖衣料，他都觉得温温软软。张维岳一看她这身灰扑扑的打扮，下意识地掏出钱夹，“我给你买衣服好不好？”他不会追女生，但他穷得只剩钱，他已经成功地把花钱变成了本能。

“不用。”云珊甩开张维岳的手，这么大的动静，刚好被导师洪波逮个正着。

洪波只看到云珊在门口和人争执，他阴沉着脸，心里对云珊的印象分一降再降，这个学生最近怎么了？以前特别省心，如今却频频出状况。

他没看清门口是谁，本来打算过来呵斥一顿，结果一走过来就看见了手里还拿着玫瑰花的张维岳。

洪波顿时脸笑成了菊花，“是张少啊，您怎么过来了？”

张维岳直起腰身，把那只拉了云珊的手藏到背后，也不知道为何，至今那种触感还特别清晰，他情不自禁地捻了捻手指，又觉得这个动作实在太有问题了，又急忙把手放开。

张维岳早就查到这个姑娘的名字，当即咳了咳，“我来看云珊试镜。”

云珊抬起看过去，有那么一刹那她想插这个二傻子一刀。

洪波眼神微妙，他对云珊的评价瞬间上升了好几度。看来是他看错人了，云珊是个会来事的啊。

洪波很上道，温声对云珊说道：“那一会儿你要好好演，别让张少失望。”

云珊眉头轻蹙，“洪老师，我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吗？”

洪波皱眉，这么好的机会，云珊是不是傻？他刚想劝劝她坚持，张维岳就忙道：“好的好的，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不就是一个女配试镜吗？你想演什么跟我说就成，我帮你搞定，咱们不试了。”

里面竖起耳朵偷听的同班同学见证走后台现场，一个个脸都青了。

云珊感受到周围的恶意，有种浓重的无力感，“不……”

“不行。”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陌卓意双手插着裤兜，向他们走来。

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让云珊心跳跟着加速，她立刻低下头。

陌卓意似乎在轻笑，目光落在云珊身上，出口的话却不太友好，“怎么？别人靠演技，你靠脸？”

“陌哥，不是，我……”张维岳有点儿急。

“你闭嘴。”陌卓意言辞冷厉，“我在跟她说话。”

“对不起。”云珊始终低着头，讷讷开口，声如蚊蚋。她对陌卓意再了解不过，顺从总比忤逆好，“您说得对，我没有演技，所以我不……”我不试镜了。

“该你了。”陌卓意不容置疑地说道：“有没有演技，我说了算，过来。”

陌卓意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的意见。云珊只觉得头顶乌云密布，她垂头丧气，像只引颈受戮的鹌鹑，胆小又可怜。

陌卓意看了她一眼，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

云珊被迫参加试镜，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试镜还可以被勉强的。她生无可恋，不敢抬头看陌卓意，愣愣站在几个导演面前，不动也不说话。

她想最后挣扎一把，就像上课被老师抽问，可是完全不会，只能傻站着，最后老师都会叹息着说一句，算了，你坐下吧。

万一陌卓意等得不耐烦了，也可能会说，算了，你滚吧。

然而陌卓意眉宇冷峻，慢条斯理地开始挽袖子。几个导演不明所以，但陌卓意是投资商，一时间导演们都不敢说话。

陌卓意冷哼一声，问道：“她演什么？”

《素衣莫起风尘叹》的导演给他解释：“云小姐演女配楚歌，这一幕是讲她知道男主已经对女主生了好感，情急之下，决定勾引男主。”

“嗯，我和她搭戏，没问题吧。”

导演哪敢质疑，“没问题、没问题。”

“我需要做什么？”

“您坐那里，楚歌会上前勾引您，您拒绝就可以了。”

“拒绝？”陌卓意勾了勾嘴角。

“是。”

“开始吧。”

从头到尾，云珊连个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他们就把一切拍板了。

这部剧里的男主李稹是个温文尔雅的王爷，然而陌卓意往那里一坐，霸气十足，痞气更是铺天盖地。他指尖点着道具桌案，神情有点儿野，轻飘飘地喊她，“愣着干什么，过来。”

导演心想，这什么鬼，台词不是这样的，而且这一幕是女配勾引，不是男主强抢民女。但是他们陌总不是科班出身，这样勉强也行吧……

此时的云珊瑟瑟发抖，害怕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