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楷听得脸色铁青。他也不管对方是谁了，是个男人这时候都有脾气，陌卓意想揍他，他也想揍这个胡言乱语的男人。

剑拔弩张的刹那间，云珊轻轻叹息一声，“陌卓意。”

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陌卓意本来想把她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他的眼神明明像锋利的刀刃，想要当场活剐了季楷。可是听到她喊这一声，他的心都在微微颤抖，瞬间狠不起来了。

陌卓意故意凶巴巴地说道：“怎么？不喊陌总了？”

云珊不知道为什么，见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她真的笑了，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儿。她头上的雪化了一些，变成点点晶莹的水珠，点缀在发间。她的睫毛卷长，上面也沾染了些微水汽。

陌卓意怔怔看着，美色迷了心窍，根本不用人哄，气都快消完了。

“陌卓意，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云珊又看向季楷，眼里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季导，我和陌总是认识的。”

季楷的神情变化莫测，才知道自己被陌卓意耍了，看这架势何止是认识，陌卓意分明就是来抢人的。他脸色不好，但还是对云珊说道：“没关系。”

云珊心怀愧疚，又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陌卓意见不得她向别人道歉，明明挑事的他，她道什么歉。他直接揽住她的肩膀，“好了，走吧。”

云珊被他半搂着往前走，身后还有人看着，她有点害羞，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放、放开，我自己会走。”

陌卓意笑了笑，依言放开了她。他心里原本燃烧着一团想要摧毁破坏烈火，现在只剩下温柔的余温。

云珊觉得这种场景真是让人既无奈又尴尬，她不敢回头看季楷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其实有些后悔，要是能早点揭穿陌卓意就好了。她虽然不想像前世那样被人议论背后有金主，但是她更不想季楷卷到这件事里来。

“尹姐还在车上呢。”云珊突然开口说道。

陌卓意脚步顿住，扬了下眉，“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不能开车，所以我去找季导把我们送回去。”然后就是现在这种局面了，云珊脸皮薄，感觉愧疚死了，怎么可能好意思再去麻烦季楷。

陌卓意的眼神有些奇怪，盯得云珊浑身不自在，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

陌卓意蓦然笑了，觉得心里的那块冰总算慢慢融化开来。他其实根本没敢奢求她会解释，毕竟他早就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喜欢季楷又怎样，哪怕她要跟季楷结婚，他也能阻止。有人说，爱的最深境界是放手，他觉得那简直是瞎扯。爱得太深，刻骨铭心，呼吸之间都是她的味道，闭上眼睛都是她的音容笑貌，怎么可能会放手？哪怕作践自己，也会一步步爬到她的身边。

可是她真的解释了，哪怕可能在她看来，那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而已，没有带着想要解释的目的，然而陌卓意却因此感激。

他汲取这微小可怜的暖，拼命在她的世界活下去，这样他就不会疯。只要给他一点点生机，他愿意永远装给她看，他不发脾气，不欺负她，所有的事情都支持她，好好哄着她，他甚至学会了笑着跟她说再见。总要给她营造一种自由的假象，来博取爱情的希望。

陌卓意移开目光，“走吧，我帮你把她送回去。”

尹小晴趴在车里，等他们走近，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的妈呀，那是陌少吧！那刚刚……她浑身一抖。太可怕了！陌少可是个魔鬼啊！亲叔叔都差点杀了，他连自己母亲都不认……

陌卓意走过来，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语气慵懒，“你去后面坐，我来开。”

“好、好的。”尹小晴见云珊神情正常，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云珊也想到后面坐，陌卓意笑道：“干嘛？坐我旁边，给我指路。”

云珊也不想和他计较这些，去副驾驶位上坐好。

尹小晴独自在后面装死，她觉得自己像个一万瓦的大灯泡。

陌卓意想给云珊寄安全带，她不让，有些害羞，“我自己来。”

陌卓意偏偏不肯，倾身扯过安全带。云珊本想推开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微微一愣，抿了抿嘴唇，到底什么也没问。

陌卓意把安全带系好，觉得云珊意外的乖。他不是个多话的男人，当然与云珊独处时例外，在尹小晴面前他没再多言，一路沉默地开车送她们回酒店。

陌卓意车开得很稳，稳得和他的性格简直天壤之别，让尹小晴感到十分诧异。

酒店很快到了。尹小晴默不作声地下车。云珊转头看他，她想知道，陌卓意为什么会这么晚来X市？

她现在似乎不大怕他，也许真的是因为他变了许多。以前他恨不得打造一间密不透风的牢笼，亲手将她关进去。现在如果她说我走了，他竟然也会笑着说好。这样的相处她会觉得心里安定。

云珊是个正常人，她不喜欢被强迫，不喜欢强取豪夺的戏码。陌卓意要是一直像个正常人，她自然不会像之前那样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