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冷意肆虐，看来还真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她不是自愿的。

云珊很害怕，崩溃得哭了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陌卓意看了许久也不见她停，反而笑了，“跟着我不好吗？我以后好好对你行不行？”

他说这话时，自己也分不清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只知道他迷恋她，近乎病态的地步。然而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因为容貌因为身材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直到后来无数个爱上她又失去她的日日夜夜，才让他懂得，爱已经深入到血液，融进了呼吸，他的每次心跳，都拉扯着疼痛。如果可以，他一定不会给她这样狼狈不堪的开端。

云珊穿好衣服走了，她没有说一句话，哭着走的。

陌卓意顶着半边脸的巴掌印，烦躁地抽着烟，又狠狠摁灭。她不稀罕就算了，他这辈子还没有求过谁。算了吧，别惦记了，不是已经爽过了吗？这样禽兽的念头，却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他还是无时无刻地想她，每晚忙完工作，他会下意识绕远路去她打工的小店，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他晚上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更加想她，那种瘾不知道怎样才能戒掉，要是没尝过也就算了，求而不得，万蚁噬也不为如此。

他完全忘了自己当时不管她了的想法，他又调查了她，看着手里的资料，陌卓意眉头紧锁。

云珊过得并不好，不知道他们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云珊爬床的流言蜚语，在他们大学闹得风风雨雨。

他想起她那娇软的模样，心中一沉，怕她会想不开。这样的言语暴力，远非一个十九岁的姑娘能承受的。

然而他观察了几天，发现她意外地坚强。她好好上课，仿佛听不见那些闲言碎语，别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也只是抿了抿唇，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她就像是石缝里开出来的花儿，柔弱无依，却又百折不屈。

陌卓意嗤笑一声，看来那一夜，她很快会忘却。这样柔软又坚强的姑娘，究竟什么样的事才能在她心里留下印记呢？

他从不否认，他不是个好东西，他想得到这个人，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他卑鄙无耻，完全没有压制流言的意思。你看，这些人对你有那么多恶意，你来我身边好不好？谁都不敢再惹你。

他是惯于蛰伏在暗处的兽，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与锋利的獠牙，却差一个契机。这个契机，来自于云珊的外婆。

陌卓意查得清楚，云珊外婆出事的时候，他甚至比云珊还早知道。他慢悠悠地打着领带，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少女，笑道：“跟我，我救你外婆，嗯？”

他知道她会同意。就这样，他用了卑劣的手段，终于拥有了她。

那一年她才来别墅，既讨厌这个毁了她的男人，又不得不感谢这个帮了她的恩人。她总是用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他陌先生。

“陌先生，你回来啦？”

“陌先生，你说过不这样的。”

“陌先生，不用送我这些，谢谢你。”

后来陌卓意送她脚链，云珊摇头拒绝，“陌先生，我不喜欢这个”

陌卓意笑了笑，“我喜欢。”

云珊紧抿嘴唇，一脸委屈，她心想，小猫小狗才带链子呢。

陌卓意亲自弯下腰，给她带上了那条紫水晶的脚链。玉足纤纤，让他爱不释手。他将她的小脚握在掌中，除了兴奋与渴望，更多的，竟是心中的柔软。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那是一种比占有还要奇怪的感觉。

他开始不满足了。他想她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只装一个他，他想她依恋他，爱上他。

于是那一晚，云珊哭着喊着说不要的时候，他哄着她说：“珊珊，说你爱我。”

她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又是一片清明。她委屈地快要落泪，然而那句话她始终没有说出口。直到她死去，她都没有说过。原来当她的坚强用在他身上，会那样让人烦躁。

陌卓意原本以为靠近她，是想要抚慰自己躁动的心，可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彻底变了。

苏姨说，“云小姐喜欢温柔的男人，她说要是会做饭就好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然而陌卓意真的进了厨房。他看到云珊皱着小脸嫌弃他做的糖醋排骨时，心里软得一踏糊涂，偏偏冷着脸，“不许吐出来，吃下去。”这可是他那早死的爹都没有的待遇。

后来他带她去看日出，车半路坏了，娇滴滴的姑娘，他半点不舍得让她走山路。

“上来。”

“陌先生，我们不看了吧。”

“别废话，快点。”

小姑娘纤弱的手臂轻轻环着他的脖子。他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温柔，一种复杂的感情，狠狠撞着他的心，甜得发疼。

云珊乖巧安静地抱着他，满心依赖。陌卓意丝毫不觉得累，甚至在想，这条路再长一点就好了，他可以这样走一辈子。

太阳出来了，温暖的阳光洒下，她的小脸更加明艳。她看着初升的朝阳，露出浅浅的微笑。

“等老了，我们一起看夕阳，嗯？”

云珊没有听清楚，偏过头问道：“陌先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哦。”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爱情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扎根在他的心底，让他越来越让人贪恋，似乎把她揉进骨子里都觉得不够。

他冷静下来时会想，这东西好像让他变得懦弱了，这段时间，他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