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总已经哭了。

“喂，喂，请说话呀。”电话那头已经有些着急了。

嘉儿抓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地双膝跪地，原本她以为自己的心是那样的坚强，却不曾想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丝柔弱的声音给击溃，咬紧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响，整个人痛苦弯曲着快要叠在一块儿了。

“那个。。。你是嘉儿吗”电话那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嘉儿惊吓了，立即直起了身体，原来妈妈能感应到她嘉儿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扰，随即打断了电话。

但那个声音还是传到了电话的那头。

“你在跟谁打电话”嘉儿爸爸的眼里满是严厉。

嘉儿擦擦脸，赶紧站了起来，却因跪得太久，而有些体力不支，一个踉跄又跪倒在地，看着在爸爸身后偷笑的晓婷，嘉儿还是一脸不屑地说着：“我和同学打个电话也不行吗”随后扶着墙壁，慢慢起身。

整个过程，嘉儿爸爸都看在眼里，但并未施以缓手，这是最让嘉儿心寒的地方，但她也早已失去知觉，对她爸爸的这种行为也见怪不怪了。

“可以，但是你打电话的人是你的同学嘛”嘉儿爸爸的语气更加严肃起来。

“不是我同学能是谁”嘉儿也理直气壮。

“跟你同学打电话，你会是这个样子”嘉儿爸爸的怒气慢慢散发出来。

“嘉儿姐姐，你就承认吧，爸爸会体谅你的。”

这时，晓婷在嘉儿爸爸身边楚楚可怜的做戏，嘉儿这才明白原来晓婷是这么的不简单。

“您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嘉儿并不示弱。

“那还不是你不诚实，跟你那个妈一样，满口的谎言，胡言乱语，还能这么的理直气壮，一点儿廉耻都没有。”嘉儿爸爸越说越气愤，手上的拐杖也声声作响。

嘉儿突然觉得有点害怕了，并不是她害怕被打，而是在她听到妈妈的声音以后，她的心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看着爸爸那花白的头发，和因上次生气而行动不便的身子，以及现在他又一次气得跳脚的模样，都让嘉儿有了很深的怜悯之心，觉得每一次惹爸爸生气，都是在捅爸爸一刀，她怕有那么一天，倒在地上的人会是她的爸爸。

便一个激动上去，抓住了爸爸的手：“爸，您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嘉儿爸爸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给怔住了，缓缓地转过头去看着嘉儿，盯了很久。

对上爸爸的眼神，让嘉儿有些不知所措，尴尬地松开爸爸的手，低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着：“您年纪也不小了，要注意身体。”

嘉儿爸爸很久都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书桌旁边，然后静静地坐下：“晓婷，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嘉儿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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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儿爸爸终于还是开了口，可说出来的话却让晓婷和嘉儿皆是一惊，晓婷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能说出来，只能尴尬地一笑，微微点点头，便默默地离开了房间，心里还不忘感叹一句，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嘉儿，你刚才是不是在跟你妈妈打电话”嘉儿爸爸毫无表情地开口。

“是。”嘉儿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但我还没跟她说话，您就进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电话的”

“是舒晓婷告诉我的。”嘉儿也淡淡地说着。

“她她怎么会知道”嘉儿爸爸表示怀疑。

“不也是她向您告状的嘛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呢”嘉儿望向爸爸的眼睛，她第一次想要解释清楚，“她跟我说妈妈打过电话来家里，是她接的，妈妈把她当作了我，就把电话号码告诉了她，之前妈妈也有去学校找过我，但是我没有见到她。”

嘉儿爸爸皱起眉头，凝视着嘉儿，许久之后，起身走出了嘉儿的房间。

蔚海一路上都很开心地牵着甄真的小手，感受着甄真小手的柔软，还忘形地时不时用他的拇指，抚摸着甄真的手背，总能引来甄真鄙夷的眼神：

“牵着就好好牵着，干嘛呢”甄真学着蔚海的生气模样，微蹙着眉，眯着眼，从眼缝里看他：“像不像你的样子”

蔚海轻拍了一下甄真的脑袋：“不像，我可比你好看多了。”

“切，真是自恋。”甄真撅起小嘴，更加鄙夷的眼神：“既然你长得好看，我不好看，那你别喜欢我啊，别跟着我啊。”抽出自己的手，一个人往前走去。

“哟，这还生气啦”甄真还没迈开一步，就被蔚海抓了回来：“我喜欢你跟你长得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跟着你怎么了”

“不让你跟怎么了”甄真抬着下巴，还是一副赌气的模样，很是可爱，惹得蔚海开怀大笑起来：“再说我又没说你不好看，只是。。。我比你好看点，哈哈。”

甄真又给了蔚海一个“我已经恶心到想吐了”的眼神，让蔚海有丝不爽，拽着甄真到自己跟前，揽住她的腰，两人的上半身贴到了一起。

“你。。。你干嘛”这举动着实吓到了甄真。

“现在知道怕啦”换蔚海狭长着眼眸望着甄真。

“等。。。等下，不是说，我是老大嘛你。。。你要听我的，放手，快。”甄真急速转动着脑袋，这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左邻右舍都认识她，她定不能让蔚海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蔚海笑了，拉长嘴角，坏坏地笑了，條地凑近甄真的脸，吓得甄真放大了瞳孔，但他却只是用他的额头贴着她的，嘴唇有意无意地像似要触碰，却只是暧昧地说着：“放心，我听你的，你不愿意，我是不会碰你的。”

“那你放开我。”甄真被蔚海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很不舒服。

“呵，好。”

蔚海还没来得及松开甄真，就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让两人都僵僵的呆住了。

“甄真，你。。。”

当看清甄真和蔚海的面容时，说话的人也愣住了，表情也极度狰狞。

“妈，您怎么出来了”甄真先反应过来，推开了蔚海。

“这是。。。你妈妈，怎么。。。怎么会”蔚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深皱着眉，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

甄真也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妈妈身边，转身看着蔚海，轻轻说道：“没错，她是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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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海整个人一副惊讶过度的模样，甄真还是第一次看见蔚海如此害怕，如此恐惧的神情，不禁有些心疼，想上前去抱住他，却不料被妈妈抓住了手。

妈妈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甄真觉得很奇怪，便蹲下身，俯在妈妈耳边，“妈，您不舒服吗”

“你是左蔚海吧”妈妈不回答甄真的话，只是很直接地询问蔚海。

“妈，您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甄真很惊奇。

妈妈亦不回答甄真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蔚海。对上甄真妈妈的眼神，蔚海定了定神，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是，妈。。。阿姨，我是蔚海。”

“很震惊吗”甄真妈妈脸上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甄真看在眼里，不懂妈妈的意思。

“嗯嗯，阿姨，您。。。您的腿。。。您为什么坐在轮椅上”蔚海还是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这种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

“哼哼，你这么惊慌，想必是知道原因的吧”甄真妈妈还是那般伶俐。

“我。。。不知。。。难道。。。难道是那次吗”蔚海突然想到了什么，也想到甄真知道他是谁时的震惊，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甄真对他那么抗拒了。

“嗯，没错。没想到你还记得啊”甄真妈妈也转向看着甄真，眼神柔和许多：“他怎么跟你在一起他跟着你来的”

“哦嗯，是的，妈妈，哥他。。。”甄真有点不知所措，该怎么跟妈妈解释呢

“走，我们回家吧。”甄真妈妈拉着甄真的手就走了，只留下还处于迷糊状态的蔚海。

“妈，哥他是专程来找您的，他一直都很想您的，他一直都把您当作亲妈妈的。”甄真想缓和一下妈妈的情绪。

妈妈突然停下来：“不要说了，甄真，难道你都忘了你在他们家的苦日子了吗不要再跟我提他了，要不是为了他，妈妈我也不至于坐了这么多年的轮椅，还让你被人嘲笑。”说着说着甄真妈妈就热泪盈眶了，甄真心疼，很心疼，條地抱着了妈妈，安抚着她。甄真懂得妈妈的苦和痛，因为她一直见证着。

“妈，那个也不是哥的错啊，他那个时候还那么小，他是真心爱您的。至于我，我没觉得被人嘲笑啊，我不是有很多好朋友嘛只是苦了您，一直这么辛苦。”

“妈不辛苦，就怕你辛苦，你个傻丫头，小时候还没被他欺负够啊，现在还帮他说话。”甄真妈妈说着猛然停止了哭泣，松开了甄真的怀抱，盯着她：“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刚才那么亲密”

“啊那个，我们没什么关系啊，刚才他只是跟我开玩笑而已。”甄真站起身，走到妈妈背后，推着轮椅，不敢看她，因为怕妈妈看清她的谎言。

“是吗”甄真妈妈其实并不相信，但是也不想拆穿她，只是不再作声，任由甄真推着自己回家。

甄真妈妈也知道蔚海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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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甄真当进门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她不敢接，怕妈妈听到是蔚海的声音，却又想要接，因为她放心不下蔚海。

内心纠结不停，看着手机响了很久，都引来了妈妈疑惑的眼神，甄真有些颤抖地，还是接了起来：“喂。”

“甄真，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想见你。”蔚海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很是柔和，让甄真感觉到他前所未有的脆弱。

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我马上出来。”

甄真抬脚就准备出门，却被妈妈给叫住：“甄真，你去哪”眼神不容置疑。

“那个，我去见。。。蔚海，我的行李还在他那儿呢，我去拿回来。”

甄真也不等妈妈是否拒绝，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没出家门多远，就被人从后抱住，不过这次甄真知道是蔚海，所以并没慌张失措，而是放松自己，让自己待着他的怀里，也让他可以倚着自己。

蔚海把头靠在甄真的肩膀上，紧了紧手臂，把甄真怀抱得更紧，但是也能让她更舒适地在自己怀里。甄真瞬间能感觉到蔚海的气息在自己的耳边萦绕，只听到他慵懒无力的声音响起：

“这次怎么没被吓到而且也不说我流氓了”

甄真挣脱开蔚海，和他面对面。

“怎么了又嫌弃我啊”蔚海很受伤地看着地上，脑袋里都想着甄真妈妈的眼神。

甄真看着蔚海受伤的表情，一阵心酸，踮起脚，一把搂住蔚海的脖子，想紧紧地抱住他，可惜没站稳差点要掉下来，幸好被蔚海搂住了腰，才得以成功搂住了他。

“啊，你说说你，没事干嘛长那么高啊”

“谁叫你长得矮。”

“哪有，我1米68啊，哪里矮了”甄真又拍打了一下蔚海的后背。

“好，我的错，那你下次想抱我，就先给我说一声，我好弯点腰做准备。”蔚海被甄真的投怀送抱平复了些心情，心里还不觉有丝甜甜的感觉。说着便弯了点腰，好让甄真能站平在地上，能抱他抱得舒服点。

“谁想抱你了只是看你那么失落，想。。。安慰下你。”甄真有些脸红了，可蔚海也看不到。

“嗯，那你安慰我吧。”蔚海的确不能释怀，也第一次向甄真撒娇，想从她那里得到安慰。

甄真轻轻地抚摸着蔚海的后背，柔柔地在蔚海耳边说着：

“妈妈是因为太爱你爸爸了，结果那样分开让她接受不了，所以看到你她才会那么排斥，况且小时候你总欺负我，她也是怕我受欺负而已，她并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放在心上，嗯”

“我哪里欺负你了我明明对你很好。”蔚海在甄真的耳垂那儿蹭了蹭，又略带撒娇的语气说着。

“好好好，你对我很好。”甄真有点受不了，果然男生不管多大年龄，都像个小孩子一样。

“那件事。。。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也一直很内疚，真的，真的。”

“不是你的错，真的，你不需要内疚。”甄真真的很想给蔚海力量。

“那你说妈妈能原谅我嘛”蔚海有丝担忧和惶恐：“我刚刚看到她那憎恨我的眼神，我都不敢叫她妈妈了。”

“没错，我本来就不是你妈妈，你给我放开我的女儿。”甄真妈妈的声音骤然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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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阿姨。。。那个。。。”蔚海似乎很受打击，猛然松开了甄真，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甄真，给我过来。”甄真妈妈很是气愤的模样，不屑地对着蔚海说着，却不看他一眼：“拿上你的行李，回你家去。”

“妈，您就让哥留下来吧，他是特意来看您的。”甄真央求着妈妈：“现在天气都晚了，您让他怎么回去啊”

“阿姨，我。。。我是真心把您当作我的亲妈妈的，也是真心喜欢甄真的，我不会像我爸爸那样抛弃你们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蔚海也冲到甄真妈妈面前请求着。

甄真妈妈盯着说话的蔚海，眼神深邃让人猜不透，“真的”

听到这话的蔚海瞬间有点喜出望外，一脸喜色地凑近甄真妈妈，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傻傻地点着头：“真的，妈。。。”

第二个“妈”字还没叫出口，就迎来了甄真妈妈一计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打碎了蔚海真挚的心，他就像在做过山车一般，刚才才瞬时冲上云端，转眼就跌入地狱。

“妈，您这是干什么啊”甄真赶紧扑到蔚海身边，用手摸着蔚海的脸，“是不是很疼”

蔚海看着满眼温柔的甄真，才觉得心里缓和了一丝，抓住她的手，“没事，不疼。”

“给我回家，甄真。”妈妈拽着甄真的手就拉着她走。

“妈，妈，您别这个样子，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