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吹雪眼皮微动，道：“无尘子跟你说的？”

洛影寒道：“不是，是我自己领悟到的。”

端木吹雪不以为然，道：“你且说说看，如何来顺从人性？”

洛影寒道：“自然是该爱就要爱，该恨就要恨！幸好你当年，有过这样一段感情，不然你的人生，该是多么的苍白！”

宫心竹道：“不要乱说话。”

她跟师父向来亲密熟悉，却也不敢跟她说这些，洛影寒一个外人，竟然敢说这些！

端木吹雪道：“让他说下去。”

洛影寒道：“如果没有爱过，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端木吹雪道：“什么下场？”

洛影寒道：“你会没有回忆！”

他的话，直指人心，端木吹雪陷入了沉思。

“没有回忆”这四个字，触动了她的心房。

洛影寒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若是没有回忆，过一天就少一天，就算活到两百岁，也只是匆匆走过场；有了回忆，过去的美好日子，就会留在心里，变成你的人生财富，回忆足够多，人生才会璀璨！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生是短暂的，也是卑微的，我们绝大多数的人，都终将与草木同朽。可是，我们真的只是草木吗？我们甘心自己跟草木一样吗？”

端木吹雪身体一晃，显然这些话，带给她极大的冲击。

端木吹雪道：“不朽？”

洛影寒道：“于无涯的历史长河之中，能够不朽的，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绝顶的武者，不管你开创过何等辉煌的盛世，你都终将腐朽，烂在土里。真正不朽的，只有一个‘情’字。”

端木吹雪似有所悟，道：“你这番话，倒是有些发人深省。”

洛影寒点到即止，毕竟时间有限，楚清音很快就要攻进来了，他可没有心思，扯那么多的闲话。都是以前看来的心灵鸡汤，又不毒，当然有些道理。

就在此刻，头顶的气流漩涡，原本的五彩斑斓，开始凝聚成一种颜色——只留下赤色，旋转的速度变得更加恐怖，飞沙走石，袭卷大地。

洛影寒道：“她要进来了吗？”

端木吹雪道：“快扶我去潭边！”

洛影寒听她这样讲，自然照办。

洛影寒扶着她，心想：“她就在这寒玉床上，打坐了一会儿，竟然可以勉强站立行走了，真的是太神奇了。四品中境的高人，当真不能以常理来忖度。”

刚才背着端木吹雪进来的时候，经过一条羊肠小道，这条小道一面是万仞高山，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潭。

当时洛影寒没有认真察看深潭，不见玄机，眼下到了关键时刻，端木吹雪要去深潭，他这才恍然大悟，这深潭下面，也许就是一条活路。

三人来到潭边，洛影寒一看水面，水雾迷蒙，幽深难测。

端木吹雪道：“这深潭，称得上是铸剑谷的‘眼’，楚清音快要攻破天雨剑阵了，咱们跳下去！”

宫心竹问：“这深潭通向哪里？”

端木吹雪道：“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创教祖师，才知道吧。创教祖师学究天人，通变古今，身怀无穷智慧，这才能给徒子徒孙们留下这么一大份家业，唉，可惜传到了我这里，终究免不了祸起萧墙。”

洛影寒一直在观察潭面，他发现西北角的水雾有飘动的迹象，不细心看，绝对看不出来。

“深潭既然通向外面，没理由，潭面没有动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