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在自家鱼塘偷猎(1 / 2)

赛车情缘 李幼谦 3986 字 2021-03-10

走进去眼睛一时不能适应,还散发出一股霉哄哄的味道,但这就是她的家,是生养她的地方,亲切而温暖。高中大学她走出去过,现在又回来了,依然觉得住在这里接地气,够踏实。悄悄穿过堂屋,走过院子,下几级台阶才是后门。

后门打开着,一片竹棚下面,放置着农具与家禽家畜的窝笼,棚子前面就是水塘,水塘四周林木掩映,密匝匝几乎不透风。但防止被人偷鱼,父亲还是插了一圈柳枝,翌年就成活了一圈小树,再用藤条围了几圈,就成了池塘的栅栏,只留下一道小门供人进出。

花雨珩正要过去,就听到轻声的呼唤:“龙一……龙一……”跟着,她看见了父亲的背影,还有一幕让她惊奇的场面。

父亲坐在塘边一张小板凳上,把她平时为扬子鳄喂食的一套工具搬了出来,身边有一张抄网,小盆子里有几条鱼,大约是他才捞的,巴掌长的鲢鱼被砍成两段,他用火钳夹起一段鱼,学着女儿平常喂鱼的样子,正在呼唤着扬子鳄出来。

父亲是个老顽固,一贯对扬子鳄深恶痛绝,怎么也学自己喂养扬子鳄了?扬子鳄能听他的吗?花雨珩扶着后门框,静静地看着水面是否有动静,看看父亲的能耐如何?

花江喊了一阵,不见动静,又放低了声音,喊着:“龙二……龙二……”

渐渐有了水声,一道水痕向岸边游来,不是一号是二号,身躯不长,肚子椭圆,胀得像个母猪的肚子,怪不得有人称之为猪婆龙,好像是要下蛋了。大约找食物身子已经不灵便才这么贪吃吧!

花雨珩心头一松,正要夸奖父亲几句,却看见他是左手拿火钳夹鱼,不很灵活,毕竟他是生手,与鳄鱼嘴只有尺多长距离,万一被咬着了可不得了。她还没做声,同时响起两种声音:一是口袋里的手机彩铃,还有比这声音大得多的水声——也就在鳄鱼吞食鱼的同时,花江举起脚边的抄网,一下扣过去——

抄网有三角形的开口,已经罩到扬子鳄的前半截身子,可是它尾巴太长,没捞进去,“唰——”的一声,如钢鞭一般,将抄网口的篾条边沿打断,然后全身一滚,腾起一米多高的浪花,裹着一片残破的渔网潜入水底。

“爸爸——你干么?”花雨珩愤怒地大叫一声。

“干么?它吃了我的鱼,我要吃它的肉!”花江扯起抄网的把手甩到棚子下,打得鸡飞狗跳,他却头也不回,开了后门,径直走了。

花雨珩呆呆地站在水塘边,还没平复自己的愤怒,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不用她开门,学生们已经进来了,自觉地围在水塘边,麻雀闹林一般,问花老师扬子鳄在哪里?

她只有按捺下烦躁,平静下来,招呼同学们不要讲话,静静蹲下来。然后,她夹起一段鱼,吧唧吧唧嘴,开始唤扬子鳄:“龙一……龙一……”

屡试不爽的呼唤,今天一点不见效,接下来,她又呼唤龙二、龙三……一直叫到龙七,千呼万唤不出来,水面波涛不惊,一点涟漪都没荡漾起,这缘故,都是因为父亲刚才的捕杀,尽管未遂,却已经惊动了满池塘的鳄鱼。

学生娃耐不住性子了,纷纷站起来,有的学老师呼唤,有的往水塘里丢石子,越是这样,花雨珩越是着急,失信于学生,还不能说是父亲造成的,只有欠身站起来,这边怎么也有石块掉进水里?

杜苗苗喊起来了:“花老师,您手机掉池塘里了——”

她头脑“哄——”的一响:坏了,那天教室里接到的短信没来得及回,刚才的电话也没接,都是那一个人吗?连号码也没记下来。

缓缓的山坡上,红花酢浆草正肆意汪洋地绽放着。春天的气息,被这些花花草草熏染得活力四射又含蓄矜持。青衣江的一条细小的支流,在不远处水波不惊地流淌着,风平浪静慢悠悠。岸边的柳树下,斜靠在树干上的人,不知道是在钓鱼还是在打瞌睡,反正他身前的那根鱼竿动都不动,他也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