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她眼中那坦然又复杂的光亮后，楚思睿终于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黯然地瘫坐在地上，从鼻息间逸出一声自嘲的苦笑：

“原来，真正在自导自演这场悲剧的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

我早已不是过去的楚渊，而你……也不是真正的洛心艾，所以，原来我自以为的一切，实际上都只不过是一场可笑而又悲悯的黑色幽默剧。”

闻言，洛心艾的心脏就好似被什么狠狠地击中了一般，难以名状的疼痛感与窒息感顷刻间就从她的体内扩散开来，血液开始逆流。

她的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肖颢曾和她说过的那句话来：“但你有没有想过，某些事实，或许……会改变你坚持已久的想法？”

那个时候的她还很固执地坚信着，即便得知了一切，那也依然改变不了她想要复仇的决心。

可现在，目送着楚思睿宛若行尸走肉似的，失魂落魄地缓缓走出房间，他此刻的背影是那么的悲凉又寂寥……

洛心艾竟有史以来第一次……动摇了。

……

十分钟前，仆人来到郁安眠的房间里打扫卫生，只见她正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本以为她的心情应该好一些了，却不曾想到……

郁安眠忽而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他们回来了吗？”

仆人不禁微微一怔，片刻过后，她这才缓缓作出回应：“是的，夫人，回来有一会儿了……”

仅仅是余音刚落，郁安眠就敏感又狐疑地蹙起秀眉，“一会儿？不是吧，我好像一个小时前就听见隔壁房间门响的声音了。”

“……”

全然没有料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的刨根问底，仆人有些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

而郁安眠却执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思睿是不是一直都待在她的房间里？”

被她一针见血地说破了事实，仆人不由愕然地撑大了双眸，“夫人，这……”

发觉到她好像有些不想说出实情，郁安眠那双如同猫眼石一般娇俏可人的眼眸里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波光。

随即，她云淡风轻地弯唇一笑，“没事的，你和我说实话吧。”

纠结了一会儿，仆人终究还是拗不过她，无奈地开口：“没错，夫人，先生……的确已经在洛小姐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得到真实的答案后，郁安眠的眸色倏地一沉，心就宛如在一瞬间里镀上了一层寒冰，冻得她快要全身僵直，她轻轻地笑了笑：

“……是吗？”

果然是这样呢……

仆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柔声安抚她：“夫人，您别生气，也别难过，说不定先生只是在和洛小姐谈话呢？”

然而，郁安眠却是了然于心地垂下眼眸，唇边晕开一抹嘲弄的苦笑，“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明白。”

心疼不已地皱起眉头，仆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究竟该怎么去安慰她，却语含同情地叫了一声：“夫人……”

郁安眠隐忍地闭了闭眼，一手抚上额头，无力地打断了她：“出去吧，我有点累了，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