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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7日,晴。
我决定离开垣城。
我的青春现在只剩下一地的鸡毛。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别离的年纪,这是一个别离的时代!不过我也要走了,把他们一个个都送走之后。今天,我终于能去有海的地方生活了。
虽然为了这个能字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我没有后悔。小雪说喜欢海的孩子是不知道什么叫后悔的,可是,她自己选择的是草原,她没和我一起选择海。
我曾经以为她会的。
我坐在吉首火车站候车室的椅子上,看着显示屏上火车到站的时间越来越近,我想,最后还是给梅子打个电话吧。
当我迅速把脑海里的那一窜数字摁完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数字,我的手和心都在颤抖。
我猜不到结果,她离开我已经太久了。
两年真的很久,那时候我觉得一生很长,两年没联系了,我不知道她号码有没有换,我不知道接通后要跟她说什么?
最后,我还是按了取消键,决定跑出候车室,到广场边上的公用电话亭给她打。
我记忆里的那个号码已经停机了,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翻开通讯录找到另一个。
拔号时我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我希望这个也停机了或者是空号。
那样我便依然可以不用知道她的任何消息也能自我安慰冠冕堂皇地告诉自己我已经把我对她的承诺执行到了最后一天。我不欠她的了。
可是接通了。梅子手机号码没换,声音没变,习惯也没变,还是我最讨厌的用普通话问我是谁,她明明一个地道的垣城人,手机里也应该显示的家乡的区号。
我用的家乡说她的名字,
“你是哪个?”梅子也改用本地话,看来他已经忘记我的声音了,我想。
我告诉她我叫程墨。
“谁?”梅子加重语气。
我不可能相信她已经聋了。
“我是程墨,你要不记得我就挂了。”
“是你啊,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已经死了的吗?你还知道要给我打电话啊?你今天这是出来诈尸了吗?”
梅子没有用生气的语气跟我说,但这是一句生气的人才能说的话。
“你过的好吗?”
我本也很生气的,但是两年了,我已经不生她的气了,她生气就够。
“我很好,死不了。”
我问她后来有没有回来过垣城,这是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她后来有没有想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去年冬天回去过一次”。“回去办酒的,我嫁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