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2 / 2)

顾明琴自不会将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作为当家人,凡是未经同意,擅入顾府、屡教不改者,我顾明琴就一句话,打出去。管你长辈、晚辈,就算是你是耄耋老人、白发苍苍,我也是照打不误、打死为止。”

“你你你……”杜员外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指向顾明琴,气的说不出话来。

顾明琴可不给他愤怒、思考的时间,只是催促道:“姓杜的,干什么来了,把话说清楚,姑奶奶可没那么多时间也在这里跟你磨蹭。”顾明琴边说着边撸起袖子。

顾明琴这是干什么,想和自己拼命啊?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杜员外仍旧是心有余悸。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咚--”

随即一个人冲破人群,栽倒在地。紧接着,另一个人随之而出,扑在对方身上,左右开弓,狠狠地给了那人几个巴掌……

情况太突然,杜员外一时愣住了。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被打之人是自己带来的打手,而打人者,则是那顾岳冲。

“快停下,快停下……”杜员外一声声疾呼,急忙跑过去,试图拽开顾岳冲,却不想对方头也不抬,反而乘此机会,给了自己一巴掌,逼得他连连后退,抓过扶着自己的顾家韦,“快快快,快拦住他,打死了人,事情就闹大……”

“是。”顾家韦应了一声,快步走到顾岳冲面前,“岳冲,你……啊……”

很显然,和杜员外遭遇一致,顾家韦也被打了。

“快快快,顾明琴,快让你弟弟停手,会出人命的。”实在没办法了,杜员外只得求助于顾明琴。

睨了一眼弟弟,和被他打的奄奄一息的“衙役”,顾明琴细不可闻般的轻哼一声:“如今这个世道,战火飞扬,人命如草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擅入顾府,想要打家劫舍,打死活该。”

“你……”顾明琴歪理一堆,杜员外气的吐血。

“明琴,不能再打了,这可是司徒大人的人。”顾家韦也急切地提醒。

司徒远的人?听了此话,顾明琴浑身一震。

顾家韦说的话提醒了杜员外,而且顾明琴也似有所动,看到如此,杜员外找到了机会。重咳一声,冷声提醒顾明琴:“顾明琴,我可是奉了司徒大人的命令,过来搜查顾府。你顾家人非但不愿配合,而且还动手打人……”想起刚才那一巴掌,杜员外倒吸一口冷气,抚了抚脸庞。

随后再次警告:“顾明琴,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再敢让你弟弟恣意胡乱,出了什么事,休怪我在司徒大人面前,不留情面。”

环视一周,顾明琴认出来了,这些并非东丽士兵,而是曾经在沪城流落街头、好吃懒做的乞丐混混。不用说,定然是他姓杜的擅自做主,想乘此机会,将顾府的财产、秘密据为己有。可问题是,昨天晚上司徒远留在门口的那些守卫,怎么可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难道是里应外合?

顾明琴这样想着,不由地绕开杜员外,意图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却被杜员外拦住了—

“顾明琴,你干什么去?”

顾明琴不紧不慢:“昨日傍晚,司徒大人离去之时,特意留人,包围顾府的安全。我就是想问问他们,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既然知道有人看守,顾女医就应该清楚,我们并非擅自闯入,而是奉了司徒大人的命令……”

“奉了命令?”顾明琴蹙了蹙眉、难以置信,“且不说昨日司徒远已经让人搜查了顾府,而且他也已经和我达成了协议,相互合作。在这种情况下,那司徒远怎会出尔反尔,再次派人进行搜查?”

“司徒大人为何如此,难道顾女医还不明白?”杜白文微微挑眉,反问。

“明琴才疏学浅,还请杜员外把话说清楚些。”

杜员外轻哼一声,不屑地反问:“顾女医是否在大人面前,刻意隐藏了什么?”

“刻意隐藏?杜员外指的是……”

“那么重要的东西,就一把钥匙,怎么可能?”再次轻哼一声,似乎是不以为意,睨了她一眼,杜员外接着说道,“明琴侄女,我与令尊也算是总角之交、关系非常,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和少航指腹为婚。顾老爷的为人,我也非常清楚,胆大心细。我相信,那么重要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只准备一把钥匙,一定还有应急方案,所以……”

摊开手心,凑在顾明琴面前,轻轻扬扬眉,好似在说,拿来吧。

看着他凑在面前的手掌心,顾明琴冷声问道:“真的是司徒远让你来的?”

说着,冷眸看向顾家韦,对方似乎是害怕了,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几步,别过脸去,避开自己的目光,果然是他。

“那是当然。”杜员外理直气壮道,随后便原形毕露,逼迫顾明琴,“少废话,赶快把东西交出来。”

“没有,就那么一把钥匙。”顾明琴侧过脸,根本就不理他。

“不可能,绝对有备用钥匙。”杜员外情绪激动,禁不住浑身颤抖,“顾明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快把钥匙交出来。”

“没有。”还是这两个字,顾明琴迎上他的目光,不躲不闪,毫无畏惧,“想要所谓的备用钥匙,也可以,让司徒远亲自过来,我亲自交给他。至于其他人,我就两个字,没有。”说罢,侧过脸去,背对着他,根本就不理会。

“顾明琴,你你你……”杜员外气的浑身发抖、双手哆嗦,这个顾明琴,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一时冲动,杜白文向前一步,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幕,也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大姐……啊……”

“明琴……啊……”

顾家栋和顾岳冲想去解救顾明琴,却被杜员外带来的人死死地摁住,动惮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明琴被掐的直翻白眼,心急如焚。

顾明琴脑海里已经是一片混沌,想不清楚,只觉得呼吸困难,好似马上就要断气了。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杜员外越发用力,尤其是想起这些天,在东丽人面前卑躬屈膝、提心吊胆,就禁不住怒火中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明琴害的,若是她早些嫁入杜府、将顾氏的财产拱手让给自己,自己也不至于去做那人人唾骂的汉贼、卖国贼。

越想越气,越想火越大。无视顾家韦在一旁急切地阻止,杜员外越发用力,只是想把顾明琴活活掐死,以泄心头之恨。

顾明琴只觉得脑子里越发混沌,什么也想不清楚,怕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而就在这时,头顶上忽然响起一个天籁之音—

“放开她。”

一听熟悉的声音,杜员外自是一惊,还没来得及抬头,那人就从天而降,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是一拳。杜员外躲闪不及,被打了一拳,剧痛来袭,惹得他当即发出一声惨叫,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咚”向前一扑,趴在地上。

突地恢复了自由,顾明琴站立不稳,本能地向前一扑,顷刻间便落入一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柔的语气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扩散,使得顾明琴打了个哆嗦,猛然惊醒,一抬头,便对上一深邃的眸子,这眸子曾在自己梦里无数次的出现,如今变成了现实,倒让顾明琴恍惚的不敢相信,真的是他吗?

杜员外毕竟年纪大了,被那么强的功力打了巴掌,自是经断骨折,浑身如同散架了一般,怎么也爬不起来了。脚步声响起,在自己面前停住,一抬头,便对上那双阴冷的眸子,吓得他打了个冷战,头仰在半空,不敢动作。这时对方突然转过身,向顾明琴二人走了去。见司徒远突然放过自己,杜员外长松一口气,头一低,继续趴在地上,装死人。

脚步声响起,惊醒了正辨不清是梦是醒的顾明琴,恰在这时,慕容秋也放开自己,借助此人的力量,顾明琴转过身,面对司徒远。

“拿来吧。”司徒远在她面前停下,二话不说,直接摊开了手心。

他要干什么?难道……顾明琴恍然,情急之下,再次咳个不停。这时,一只手在自己背部温柔地轻抚,使得顾明琴有些忐忑的心绪,慢慢地恢复平静。这时,只听得司徒远再次悠悠地开口—

“这一次,鄙人来晚了,让顾女医身处险境,实在是罪过,鄙人在这里向顾女医负荆请罪,教导无方,还请顾女医见谅。”司徒远说着,双手抱拳,向着顾明琴深深一拜。随后抬头看她,接着说道,“鄙人的确是来晚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鄙人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顾女医亲口说道,要把密室的备用钥匙交给鄙人,既然如此……”

说罢,再次摊开手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侧目斜睨,顾家韦脸上是痛心疾首,杜白文是那幸灾乐祸。二人心之所想,顾明琴自是明白,自然不会如其所愿。

“没有。”还是这两个字,说罢,顾明琴捂着唇,轻咳几声。身后,慕容秋不停地帮她拍着背,无声地安慰。

不知为什么,有了他的安慰,顾明琴心中的不安平复了许多,面对着司徒远,心里也没那么慌乱,反而镇定自若,信心满满,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司徒远半眯着眼,打量着顾明琴,似信非信。

一边重重地咳着,一边轻轻点点头,顾明琴面色苍白,看起来非常虚弱:“我是骗他的,密室的钥匙,宝箱的钥匙,就那么两个,在这之前,我已经交给了司徒大人了……咳咳咳……”

见顾明琴虚弱成这般,司徒远不禁蹙起眉头,回过头来,狠瞪一眼顾家韦二人,回头,再次试探顾明琴:“真的没有备用的了?”

“我不知道。”顾明琴摇着头,又咳了几声。缓了缓,才继续道,“或许有,但叔公没有和我说。在那封信上,叔公只是告诉我,那个秘密是什么,还有就是那把钥匙现在何处;至于其他的……咳咳咳……他什么也没说。若是……若是……若是司徒大人还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再次搜查顾府便是了……”

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一时间,顾明琴重咳不止,难以平静。

看到这般,司徒远再度蹙眉,从衣服里掏出那把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才道:“顾女医的话,是个好主意,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轻轻地一抬手,瞬间,十几个东丽士兵鱼贯而出,扑向顾府的各个房间。

“你们这群强盗。”顾家栋痛心疾首。

“我和你们拼了。”顾岳冲更是跃跃欲试,撸起袖子,就要和这些擅闯顾府的侵略者拔剑相向,而就在此时,却听得姐姐撕心裂肺的呼唤—

“岳冲……”

四目相对,顾岳冲仍旧是心有不甘,可那又如何,姐姐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她知道,姐姐是为了自己,东丽人刺刀林立,而自己手无寸铁。硬碰硬,结局是一定的。颓废地叹了口气,顾岳冲蹲下身子,唉声叹气着。

看小弟总算是冷静了,顾明琴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

弟弟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了,其实她也一样,也不愿意在侵略者的屠刀下苟且偷生,可那又怎么样,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不一会,搜查之人纷纷返回,两手空空,自然是无功而返。

“看来是我误会了。”司徒远叹息一声,夹杂着无尽的失望,抬起眼,面色阴沉地看着顾明琴。

顾明琴也不畏惧,嘴角上扬,只是冷笑,坦然面对他的目光。

不仅顾明琴如此,旁边的慕容秋也是如此,这让司徒远顿时觉得颜面尽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事情,罪魁祸首是谁?

意识到这一点,司徒远返过身,掷地有声地向着杜员外而去。

听着那狠狠的脚步声,杜员外忍受着全身的剧痛,艰难的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那满怀杀气的目光,顿时一惊,来不及细想,慌忙摆摆手,解释地说道:“司徒大人明鉴,这事情不是我,不是我啊。是顾二老爷,他告诉我,密室还有一把备用钥匙,说的信誓旦旦的……”

此话一出,司徒远马上转移了目标,和刚才一样,阴沉着脸,向另一人而去。

见司徒远向自己走来,顾家韦暗叫不妙,不由地步步后退,却不想,没退几步,就贴在墙上了,而此刻,那浑身杀气的男子就站在自己面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是是……”顾家韦寻找着目标,很快他锁定了一个人,“是明琴,是明琴,是明琴亲口告诉我的。”

兜兜转转,司徒远的目光又回到了原点—顾明琴的身上。

顾明琴仍旧是疲惫不已,她把自己完全的靠在慕容秋的身上,这种没来由的信任,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脚步声响起,微微抬头,司徒远已然站在面前。无力地摇摇头,顾明琴虚弱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你说了,我亲耳听见的。”顾家韦打定了主意,把责任推到顾明琴身上。

面对着不同的说法,司徒远显然没有再次质问顾明琴,只是问道:“顾女医,想必昨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吧?”说着,扫了眼对面的顾家韦,然后又转过脸,“顾女医,希望你如实相告。”

“是。”顾明琴微微欠身,算是感谢,准备开口时,却是喉咙发痒,怎么也说不出话。

司徒远看到如此,也是心有不忍,急忙吩咐:“来人啊,给顾女医倒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