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神父的吸血鬼女王之十一(已更完)(2 / 2)

花园中的两人自以为小心翼翼,并没有发现小小的花园中已经多出了一位“赏景”的客人。

夏布多里昂神父此时的全副精神都在克劳蒂娅身上,他曾经熟悉她的一切,对她的爱好似人需要呼吸一样自然纯粹。他从未想过,当指腹上还留有被她泪水濡湿的触感时,他除了想要平息她的激动,心中再无一点波澜。

他在这种奇异的平静中,有些恍惚了。面前的人和教堂中来来往往的信众模糊成了一体,她好像不再那么特别,不再能以一颦一笑牵动他的感情和思绪。他对待她,言行举止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与温柔,可这种亲和的态度随处可见,普通到了极致反而令当事者迷茫又心惊。

克劳蒂娅怔怔地望着他,双眸溢满泪水而显得盈盈柔润,双唇在无意识地微微开阖中做出无声的诱惑。这是一幅多么惹人怜惜的情态啊,若是以往,他早已经把她拥紧,轻声细语地安抚,而此时他的表情,却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柔,好像笼罩在了一层晨曦般的柔光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距离感。

有什么感情在离他远去,平和地消散入了时光里。

夏布多里昂神父在握住克劳蒂娅的双手时,猛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瞬间便有些惶惑了,甚至有些恐惧在心中弥漫。他到底在什么时候改变的呢这种改变又何以如此的剧烈

是时候放下了。

或许,是在明白自己处境后的妥协,是在不断拒绝却仍不免沉沦的每一个夜晚,是在为了守护后更加坚定地想要斩断与过去牵连的决心他痛苦而煎熬的爱情之花一点一点地剥离了生长的土壤,在日复一日间迅速的枯萎。

他在刹那间体会到了空前的解脱,而更加压倒性的沉重随之而来。

“克劳蒂娅,我的姑娘。”夏布多里昂神父握着她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平静而涩然地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但我同时清楚,事到如今我是最不可能给你的人。我们无力抗争于家族的决定,甚至在面对死亡时曾经失去勇气携手走下去。所以我离开了,而离开你是我曾经做过的最痛苦的决定。但至少,它不是错误的。”

克劳蒂娅哽咽着拼命摇头,她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但在男人平静而温和的语调里,颤抖着失去了反对的力气。

“我离开了,而你也有了新的生活。我们的故事已经成为了过去,时间从不等人,各自新的生活也已经开始了。克劳蒂娅,我真的很爱你。但我此时不得不对你告别了。我的姑娘,愿笑容永远在你的嘴角停留,愿神守护着你和你未出生的孩子。我将永远祈祷你的幸福安康。”

“该隐,别对我那么残忍。”克劳蒂娅泣不成声,“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请至少让我能够经常与你相见,不要再离我如此遥远该隐,我仍然爱着你啊,求求你。”

“克劳蒂娅。”夏布多里昂神父微微躬身,捧住了她梨花带雨般的脸,他们的呼吸拂在彼此的面颊上,缩短的距离里充斥着二人交混的味道。她一度以为他会就这样吻上她,不论他如何想要狠下心,他仍然是爱她的,舍不得她伤心哭泣。然而她的期待又一次落空,他只是再一次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再一次用语言撕碎了她的心:“我们已经错过了选择的最佳时机,我们的爱曾经纯粹无暇,请让它永远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封存在我们心底吧。”

他们原本拥有选择,可选择的道路通向深渊。年轻人无法承受选择的代价,于是他们退缩了。

因此,他们的故事早该结束了。

顾明月觉得此时时机正好,再让花园中的两人拉扯不清,她的耐心就要消耗殆尽了。于是她从玫瑰灌木丛的遮掩中露出一段身子,做出一副无意间撞见二人幽会的诧异表情,轻轻地惊呼了一声:“神父大人克劳蒂娅夫人”

她的声音轻如休憩的鸟儿震动翅膀,如草木在微风中摇曳,而听在花园中正在进行不那么光彩的会面的二人耳里,如天边的雷鸣一般带着开天辟地的震撼。

克劳蒂娅尖叫着捂着脸跑开了,动作迅速得令人忧心她是否还记得自己是一位孕妇。而夏布多里昂神父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无助而茫然地注视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

“原来就是她啊,神父大人。”光艳夺目的女人音调上扬,“您可真是让我另眼相看呢。”

他可以肯定,她的语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同继母密会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被撞见,令夏布多里昂神父没有任何开口的能力。

他不知道她在花园里观察了多久,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他们完整的对话。不论如何,他们肢体的亲密度在外人看来十分惹人遐思,不容置疑地能令二人名誉扫地,成为一桩令世人议论唾骂的丑闻。

“真是可惜。”他听到她如寒风般的口吻,“不论你是多么的爱她,每天晚上都感受着你的人是我。”

被人挑破一层窗户纸的恼羞成怒,终于迟缓地影响到了夏布多里昂神父的情绪。

他涨红着脸,却说不出一字的辩解之词。

他想要辩解什么呢,他又能够辩解什么呢。

于是夏布多里昂神父在心慌气短中,只能生硬地强调:“请不要对人说起这件事。”说完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中的僵硬,抿了抿唇后放缓了语气:“我不想伤害到克劳蒂娅。”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沉默。

夏布多里昂神父浑身都不自在,他隐约有种自己说错了话的意识,却由于丑事暴露的别扭与羞愧感而迟钝得不知如何补救。

顾明月突然明媚地吃吃笑了起来,好似赏花般地漫不经心。她的笑意不达眼底,幽幽地说:“神父大人不愿,我自然不会和任何人说。毕竟,可不能伤害到您心尖尖上的人。”

夏布多里昂神父下意识便想要反驳,他以眼光环视了一下四周,恐花园中再次来临不期然的客人,于是蠕动了下嘴唇,咽下了口中的话。

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没有立即做出解释,即便他有着无数正当理由,都不可避免地能使女方陷入一种悲愤当中。

在面对很多事情时,往往态度有着意想不到的重要性。

夏布多里昂神父无知无觉中,点燃了顾明月心中的火焰。

她轻瞥了仍处于懵懂状态的男人一眼,挺起胸膛转身离开,如同来时一样,背影也美得不可方物。

那一眼一言难尽。

头一次,一股巨大的失落如奔涌的海浪般,淹没了夏布多里昂神父,使他呼吸困难,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里。

他心慌得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身体先行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他迈开步伐,朝着顾明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作者说:

某苏从圣诞过后病到现在,今天重于觉得快好了,于是从床上爬起来更完这一章。